李靖是真的局促非常,他小心翼翼地想要挪动同李世民交叠的衣袍,可谁料李世民只是笑着瞥了他一眼,李靖无奈停下了动作。
李世民的热情也不是谁都能心无波澜地笑纳的,至少大了李世民三十岁左右的李靖有些许地承受不住。
李世民随意将棋子丢在一侧的胡床上,他冲李世勣招了招手:“我先前嘱咐你的自突厥境内买马一事做得如何了?”
李世勣这才严肃起来,他大步上前,然而还未等他回话,就见李世民伸手握住了他的胳膊。
李世勣一愣,随即只觉得胳膊处传来一阵力道,他身子一歪半倒在了胡床上,李世民拍拍自己空着的左侧的位置:“懋功车马劳顿,坐着回话吧,这个位置我可一直替你留着呢。”
瞧着眼前其乐融融的一幕,杜怀信笑了笑转身又去带着李承乾烤兔肉去了。
李世勣总算是明白了为何李靖的表情是那么古怪,就照着李靖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性格,估摸也是李世民“霸道”地将人给拉到了胡床上吧?
不过他与李靖最大的不同自然还是他真的跟随李世民打了许多的仗,他早就习惯了李世民这样的行事作风,战场之上便是因着条件差和时间赶的,他们这些武将都是或多或少与李世民同睡一处过的。
李世勣倒也没有那么拘谨,他垂眸拿起了李世民先前丢在一旁的棋子回话道:“得了好些良驹,臣已经派人着手培育了,很快就能出结果,也很快就能将这些马匹送到陛下划定的陇右的监牧地了。”
李世民沉吟着挪了挪身子,给李世勣空出了更多坐着的地方:“今岁若是不出意外至少可以产出千余匹良马,不过它们的年岁还是太小了,恐怕是来不及上战场,只能做做运送辎重的活计。”
讲上了正事,李靖总算是压下了心底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清清嗓子前倾身子指尖点了点苑君璋所处于的地方:“此贼与突厥接壤,且因为上皇送……一事时刻骚扰着马邑,偏偏东侧还有个孤挺的梁师都,若是此贼不除,我军想要进攻突厥得绕远路不说,还要时刻提防这二人的反扑。”
李世民瞧了李靖认真的侧颜一眼,不得不说李靖虽然目前担了刑部尚书之位,但是就他听到的消息而言,李靖在与同僚相处中向来是沉默非常的,很少说出自己的意见,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估摸还要抱怨李靖此人清高太过。
思及此李世民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瞧瞧如今李靖说起军事时的模样,可是同朝中的他是截然不同,他这样的性格也不知晓还能不能改,若是这样的话,日后他想要提拔他也成了桩难事。
李世民抛去脑中的胡思乱想,他顺着李靖的指尖望去:“苑君璋,此人倒是有意思的很,药师早早入了朝恐怕是不清楚详细的,懋功,你来同药师说说。”
李世勣下意识摩挲着手中的棋子:“臣先前派人探查过,这苑君璋内部早就乱了,先前就有不少人想要投了我朝只是被这厮给压了下去,但是……今岁突厥大雪,这苑君璋手底下的人是越发不安分了,苑君璋也生了动摇已经是快要压不住手底下那些人了。”
“臣以为这苑君璋无非就是怕降了我朝后无利可图,陛下可派人劝降许下诺言,最好还是要给个合适的官职和赏赐。”
李靖的目光落到了梁师都所在的地方:“既然是这样,依着懋功的建议,有苑君璋的例子在前,这梁师都或许也能不战而降?”
李世民蹙眉不过很快就舒展开来,他漫不经心道:“恐怕是不行,梁师都与突厥牵扯太深,只怕是他一有动摇的心思后脚就会被颉利所杀,他做不到投了我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