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李渊面无表情的模样裴寂颤着声音道:“陛下……”
李渊却像是突然惊醒般,他好笑地看向裴寂:“到最后,也唯有你是同朕一起的。”
说着李渊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几个人:“陈叔达,萧瑀,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们这向来不对付的两个人如今居然站到了一处,你们同我说说,你们就真的这么喜欢我这个儿子?”
“我待你们也不薄吧?”
话落李渊突然点了点头,他此刻的神情似喜似悲:“也不怪你们喜欢他,在我称帝前我也是最喜欢这个儿子的。”
“性子好会说话又能打,我如何不喜欢呢?”
李渊喃喃着,他长叹了口气:“没想到终究还是我输了,我想着要他死,却不知道今日我还能不能活下来?”
陈叔达顿了顿:“陛下乃秦王君父,秦王必是不会做那等大逆不道之事的。”
李渊闻言骤然笑出了声,他下意识提高了音调反问:“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不是全都做了吗?!”
“区区一个弑父我想他又如何做不出来,难不成你们还会为我争辩吗?!”
话到此处李渊讥笑一声:“只怕是迫不及待就要喜迎新天子了吧?”
“这便是陛下想错了。”
长孙无忌坐着条小舟悄无声息地靠近李渊所在的龙舟,却不料他刚刚捧着纸笔与玉玺来次便听到了李渊这么一番话。
他一边起身一边借着宇文士及的力道登上了龙舟,他先是低低同宇文士及道了声谢,随后将纸笔同玉玺一道放在一旁:“陛下可知道太子此次举荐齐王为帅是何目的?”
不等李渊回答,长孙无忌又自顾自道:“在践行宴上杀了秦王然后便进宫逼迫陛下交出皇位,其实同我们今日的做法也没什么不同的,不过是谁下手快罢了。”
“若是照着太子的计策,我们大王早便可这么做了,可陛下有想过吗?二郎为何一直隐忍到了今日,为何隐忍到了陛下想要他自尽以证清白的今日?”
说着长孙无忌眸中闪过一丝讥讽:“今日这一切不都是陛下逼着二郎做出决定的吗?”
李渊深吸口气,他狠狠攥拳:“若知有今日,朕早该便在秦王一战擒二王后便直接鸩杀之的!”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那只怕这大唐立刻便要四分五裂了,陛下只怕会落得比今日更凄惨的下场。”
长孙无忌瞧着李渊胸膛剧烈起伏的模样,他轻笑出声:“二郎重情,可臣却也要问一问陛下可知晓陈高祖太子陈昌是怎么样的结局?”
李渊呼吸一滞,他死死抓着裴寂的胳膊,面色惨白:“你、你……”
宇文士及有些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在场众人谁不知晓这陈昌是他堂兄坐上那个皇位后在回国途中落了水去的,这死的不明不白的。
他凑近长孙无忌低声道:“行了,莫要吓唬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