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七年,陛下要迁都焚毁长安,武德八年,陛下派出的张瑾全军覆没,我的弟弟死于此。”
“若不是陛下,我的家人又怎么可能会死于非命?!”
“陛下他根本配不上那个位置!”
有了他一起头,声讨李渊的声音此起彼伏响了起来,处处是悲愤间或夹杂着低低的啜泣声。
这后头的闹剧深深刻入李渊的脑海当中,他奔跑的脚步一顿,脑子混沌不已,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他突然一把攥紧了裴寂的手悲切茫然道:“秦王呢?!”
“二郎呢?!”
“快唤世民来救驾!”
到了最后一刻,他所能想到的人也不过是李世民。
只是可惜,这一次李世民不会再来保护他了。
裴寂红着眼眶哽咽着:“陛下难道还看不明白吗,今日之乱……正是秦王一手造成的啊……”
萧瑀闻言嗤笑了一声,今日之乱分明是李渊一手造成的才是。
李渊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他不敢置信地看向裴寂,他又扫了扫跟着他一道奔逃的其余人,不知为何他居然从这些人的面上看出一丝怜悯。
眼前就是东海,有风吹过,两个巨大的龙舟此刻正轻轻顺着水波荡着。
宇文士及收刀入鞘,他上前看了一眼在岸边早早等候多时的内侍,内侍当即上前了几步来到李渊面前:“陛下,请吧。”
李渊失了焦距的瞳孔在这一刻重新聚拢,他死死盯着这个内侍:“是你?!”
内侍垂着脑袋低声道:“是奴,当日杨文干之变中,齐王来向陛下进谗言,奴照着陛下的吩咐阻拦了陛下,但是奴却又是被齐王羞辱又是挨了齐王的打,而陛下却对奴的伤势没有半分过问。”
“只是奴毕竟是陛下的内侍,又怎么敢对陛下心有不满呢?”
“陛下,如今宫中危险,还望陛下早早登船,也算是尽了奴的心意。”
李渊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脑袋上涌,他头晕目眩连站都站不稳当,他绝望地看向身边人,却发觉此刻除了裴寂还同他站在一处,其余人皆是隐隐与他隔了几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