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还没说什么,陈叔达倒是先一步开了口:“秦王所告之事如此骇人听闻,裴公这要叫陛下如何能安心入睡?”
裴寂被噎了一下,他求助似的看向李渊,就见李渊睁开了眸子扫了众人一眼:“此事除了你们之外,朕不想在其他人口中听到相关的议论。”
“朕……”
李渊话还没说话,殿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喧嚣的吵闹声,萧瑀宇文士及同颜师古当即隐晦地对视了一眼,除此之外所有人皆是一愣。
没有给李渊反应过来的时间,一个浑身是血的禁军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跪倒了李渊跟前颤声道:“陛下,有军队杀了进来,天色太黑根本瞧不清楚领头的是谁,我们、我们就要挡不住了!”
李渊呼吸一滞,下一瞬一支泛着寒光的箭矢直直朝殿□□入,死死钉在殿内的地面上,喊打喊杀声是愈来愈近了,不断有箭矢朝殿中射来。
裴寂尖叫一声,他慌忙上前扶住了因着腿软踉踉跄跄的李渊,他同李渊对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眸中看出了惊慌与惧怕。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突然到让李渊此刻的脑子还是混乱的,他根本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
然而挤在一处的裴寂与李渊此刻根本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人古怪的神情。
陈叔达诧异看向萧瑀,就见萧瑀嘴角微微勾着,然后陈叔达瞪大了双眼,因为在下一刻萧瑀立马换成了一副焦急慌张的模样。
萧瑀快步走至殿前张望了一下,与此同时宇文士及抽出了倒在殿中早就软了手脚的禁军的佩刀,他大步上前护在李渊身侧,颜师古亦是如此,跟着裴寂一道上前扶住了李渊。
陈叔达皱了皱眉,就见在他身侧的窦诞深深叹了口气,而再远些的封德彝则是一脸认命的模样。
“陛下,禁军就要挡不住了,还请陛下尽快离开此处。”
萧瑀着急忙慌地回首,昏黄的烛火下,李渊瞧见了萧瑀衣摆处的点点血迹,李渊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大怒道:“朕的禁军何在?!”
“这帮贼人是如何入宫的!”
宇文士及咬牙:“陛下,臣记得在东海处还有新修的两个龙舟,甘露殿如今太危险了,陛下何不去往东海避难?”
裴寂简直要哭出来了,上一回他这么接近死亡的时刻还是他出兵打宋金刚,如今几年下来养尊处优的生活,早就消磨掉了他所有的胆气:“陛下,我们快走吧,此处不能再呆了!”
跪趴在地上的禁军同样是苦苦哀求:“陛下再不走便要来不及了!”
李渊深吸了口气看向众人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走!”
陈叔达跟在李渊身后不着痕迹地凑近萧瑀做了个口型“秦王?”
萧瑀笑了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便又是装作忧心的模样上前保护着李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