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建德同样盯着舆图若有所思:“我岂会不知这个道理。”
话落,他想着凌敬往日里的所言所行, 难免对他有了些期盼:“你有何看法?”
凌敬指了指怀州河阳两地:“何不发兵渡河?攻取怀州河阳, 派重兵驻守, 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暂解王世充孤立无援之危,我军更是可以鸣鼓建旗,过太行,入上党。”
“直接略过汾、晋二州, 直抵蒲津,重现当年刘武周南下的举动, 威逼关中。”
听到此处,窦建德的眉心已然是皱了起来。
他才是统管三军的夏王,他比凌敬这个并没有实地上过前线的人更加清楚一些事情。
比如此刻唐军在怀州河阳的防御严密。
比如太行山的险要非常,行军运粮解困难非常。
比如此时正在蒲州防备突厥的唐太子,虽然不知道这个太子的实力如何,但既然是唐王亲自指派,又是秦王的兄长,想来应该也不是能轻易攻下的吧?
最为重要的是,夏军里头可还藏着唐军的探子,若是消息泄露被李世民所知晓,他会不会被李世民追击?
到那时前有打通了晋地的唐军守将,后有李世民的围堵不放,夏军岂非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但是,这计策虽然处处悬浮,于此刻的窦建德而言却也是一种思路可能,所以他耐着性子打算听凌敬说完。
“如此便有三点好处。”
“一则此刻唐廷晋地空虚,我军如入无人之境,取胜万无一失。”
“二则也可继续拓土招兵,夏国形势更盛。”
“三则关中震骇,郑围自解。”
窦建德一摆手:“停,你说得确实有道理,只是……”
这话语中的未竟之意凌敬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当即反驳:“臣知晓此计冒险,可若是再拖着与秦王在虎牢关外对峙,我军的结局岂不是一眼便能看出?”
“如此何不搏一搏?”
被触及了此刻最担忧之事的窦建德一顿,想要说出的拒绝之话被咽回了肚子里。
是啊,若非如今夏军内部士气低落,他也不可能想要试一试凌敬的法子。
窦建德捏捏鼻骨:“再让我想想。”
凌敬心底一沉,他算是最早跟随窦建德的人了,彼时的他们二人是因着心中怀有共同的抱负。
凌敬也很满意窦建德这个主公,他出生底层见惯了百姓求生不易,又大度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