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信想,时间或许会冲淡一切,或许在他年老之时他会不记得今日发生的事情。
但今日收获的窘迫感动温馨,这些情感将会伴随他的一生,直至死亡。
屋外渐渐陷入沉寂,但屋内却截然相反。
长孙嘉卉将李世民的外衫褪去,还未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只觉腰间被一双炽热的手掌握住,她下意识半靠床榻,双手攀在李世民肩头。
李世民动作有些急切,埋首在她颈间又亲又蹭,长孙嘉卉仰着脑袋往后躲着,不住嗔道:“二郎,好痒。”
话落,李世民动作一顿,他有些迷茫地抬首,盯着长孙嘉卉一如既往的含笑神情,骤然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泪水顺着衣襟滑落至长孙嘉卉的胸口,温热的触感让她止不住浑身微颤。
她伸手,用指尖揉着李世民的眼尾,而后一点一点划过他精致好看的眉眼,凑近他的耳畔柔声道:“二郎是在难过陛下的事吗?”
李世民手中动作下意识收紧,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闷哼,他心尖一跳,慌乱地松手改为轻柔抚摸。
“自二郎回到长安以来,虽然表面上还是如往常一样,但亲近之人又有谁看不来你的异样呢?”
长孙嘉卉说着双手往下覆盖住了李世民的手。
“我也不知道,”李世民喃喃,垂眸玩着长孙嘉卉的手指,迟疑着闷闷道:“我就是觉得阿耶,不,是陛下,他好像不一样了。”
长孙嘉卉没有接话,反倒话锋一转反问道:“那二郎呢?二郎变了吗?”
“济世安民,霖雨苍生是我们二人共同的志向,二郎分明做得很好,一点都没变。”
长孙嘉卉说着挣脱李世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我知道,二郎最难过的,还是因为清楚,往后迟早会与陛下分道扬镳,对吗?”
李世民呼吸一紧,内心最为隐秘的不安就这么被长孙嘉卉直白戳穿,他垂首,下意识覆住她柔软的唇瓣,含糊不清道:“阿耶,陛下向来最喜欢我的。”
“我想再试一试。”
长孙嘉卉往后躲着,伏在他怀里:“好,不过二郎你要明白,你永远不是一个人。”
“秦王府的大家都是同你一样的,若是在陛下那受了委屈,还有我们。”
李世民眼眶湿润,觉得自己好生丢人,这么件事就要闹得在长孙嘉卉面前哭。
他下意识低下头,不愿继续刚才的话题,反倒双手轻轻抚上长孙嘉卉的小腹:“才两个月,可是我马上就要去长春宫了,不能带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