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拂过,只听得浅淡的沙沙声,似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泛起阵阵涟漪。

长孙嘉卉四下瞧了瞧,安安静静,整个天地都好似剩她一人。

她下意识咬唇,悄悄捂住自己的眼睛,没露出里头细碎明亮的光,但双颊终是忍不住,偷偷露出了浅浅的酒窝。

分明春日已过,长孙嘉卉的眼角眉梢却处处挂着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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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找我?”

李智云一双眼睛亮亮的,一手拽着李建成的衣角,一手亲昵地勾住他的指尖。

李建成俯下身子,摸摸李智云的脑袋,柔声道:“智云长大了,可以帮大兄分担事情了,对不对?”

“嗯!”李智云用力点头,他自小就喜欢黏在李建成身边,如今又能帮上他的忙,自是再乐意不过了。

“好,阿兄这段日子有事要与元吉外出,不知可否让智云帮着大兄照看李府几日?”

李建成脑中尽是李元吉的催促和不满,另一只垂在身后的手不断握紧。

李渊吩咐下来的事,他还是没有办成,因着手段过于急躁,莫说潜结英俊了,如今没成仇就已是万幸。

李建成听着李智云欢喜的声音,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为了他和李元吉安全出逃,这个庶子,是时候放弃了。

等安顿好一系列事宜后,李建成与李元吉飞快自小道前往太原。

而就在二人走后的三天,太原的消息到底瞒不住,高斌廉一封密告,杨广大怒下旨,河东长安戒严。

官兵一拥而入,偌大的李府只剩下几个下人与李智云一人。

可怜十四岁的稚童尚且懵懂,哭着喊着要寻大兄,但无人在意,甚至还有官兵把寻不到其余人的怒火,尽数发泄在李智云身上。

李智云就这么被绑缚着,一路送往长安,最终被害了性命。

逃跑路上的李建成得知消息,下意识松了口气。

“如何,元吉给大兄出的主意不错吧?”

李元吉似笑非笑地打量李建成的神色,意味不明地吐出这么一句。

李建成皱眉,想起李智云信赖的眼神,不由开口斥道:“莫胡说。”

“智云是为大义牺牲,你不可用如此轻佻的语气说他。”

事后找补的老毛病又犯了,李元吉撇嘴,大兄真是没意思。

明明是自己为了活命抛弃了李智云,却偏偏还要假仁假义地找理由说服自己。

没过多纠结这个,李元吉话锋一转,忧虑道:“如今河东戒严,虽有智云在前头挡着,却不是长久之计。”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李建成叹气,到底是走得晚了。

虽躲过了第一批追捕的人,可他没有信心这一路能顺利抵达太原。

还不都是因你犹犹豫豫吗?

李元吉暗暗蹙眉,移开视线,掩藏住自己的不耐烦与嫌弃。

“元吉,如今天下大乱,若实在没有法子,我们不若投奔一支贼寇,也好保全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