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后是一个颈有两耳的特制之壶,除了颈口、耳内稳稳插满了竹箭,壶的周围还横七竖八躺了满地。
壶的不远处站着位年轻人,此人衣着朴素,可他脊背笔直,左右张望,瞧着倒没有寻常下人的唯唯诺诺。
中年男子见无人敢来,愈发得意道:“这位,是我近日新得的投壶好手,若有人能赢过他,我便将带来的财务尽数给予。”
“我乃行军司铠参军武士彟,身份作保,绝不违诺。”
眼见众人纷纷陷入沉默,一个年轻响亮的声音自人群中传出。
“某不才,愿来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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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投壶比试的热闹,不仅吸引了街道上的多数人,连酒楼客栈都有人纷纷开窗围观。
刘文静倚靠窗边,一边吃着菜一边听对面的裴寂叹息:“我家本就贫贱,如今又赶上世事离乱,也不知未来该如何保全自身。”
“天下大势你我还不明白吗?我们二人投缘,又与叔德私交甚密,何愁前路不明?”
“何况,叔德的志向,你难道不清楚?”
刘文静给自己倒了杯酒,随口安慰着郁郁不得志的裴寂。
不是他敷衍,而是裴寂这厮日日都要在他面前长吁短叹,一番话颠来倒去说了数十遍不止,实在是惹人心烦。
“这,叔德确实意在天下,如今也成了太原留守,可他身边不是还有王威与高君雅吗?”
“待叔德成就大事,也不知要何时了。”
刘文静虽与裴寂关系不错,可他最看不上裴寂行事寡断。
偏这就算了,还总是看什么都是不妙不好,这要是放在军中,早就被治了个扰乱军心的罪。
“总有办法除去的,前几日突厥不就入侵马邑了吗?”
“叔德派了高君雅前去,也算是少了一双眼睛。”
“可……”裴寂还想说什么,突然被隔壁食间一身震耳欲聋的“好”给打断了,顿时也没了倾诉的欲望,自顾自吃起了饭。
这一顿是刘文静请的,自家贫贱,可不得多吃些。
“小郎君龙首,小郎君倚杆。”
“小郎君连中贯耳,小郎君蒙眼背掷狼壶!”
“小郎君莲花骁,小郎君全壶!”
随着一串又一串的惊呼,刘文静不由被底下比试的少年吸引目光。
“咦,这不是叔德的次子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世民吧。”
裴寂不知何时凑到窗边,背着双手,饶有兴趣地看着下头的比赛。
话音未落,就听结果已出,果不其然,是李世民赢了,赢得让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