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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遇沉默了半晌,轻声应了句:“知道了。”又不自觉地拧头看了看四周,劝了声,“起风了,妹妹回屋里去罢。”见黛玉要问他,便截断了话头,“我再坐会儿。”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多说一个字仿佛都尴尬似的。黛玉也没敢多留,只是从没有把客人一个人留在花园里的礼数,也只好叫花园里的下人机灵点,听着伺候,又让雪雁去问二哥在做什么。好在桑鹂从畅意居来,说馥环过来了,才松了一口气,回屋梳洗去了。

她原本忐忑了好几日,但真的说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畅快得很,好像不管她日后能不能出去走那么一遭,此刻都能欢欣一些。

馥环也是要往宋氏那儿去的,听到桑鹂问她,也就多走了两步折到花园里来。不过刘遇一副不想说话的姿态,她也没在意,撑着脸陪他干坐了半晌。

刘遇站起来,叫小厮去备车:“行了,馥姐也别干坐着了,我回了。”

馥环试探着问:“今儿个可稀奇,茶水也没嫌,点心也没点,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喝点就走了,别回头下次来,挑着今天再说我们家待客的毛病。”

“今儿个没心思挑三拣四的。”刘遇也不瞒她,听说车子备好了,快步就往二门走,“跟我同舅母说声,今儿个我烦心事多,礼数不到,请她体谅体谅。”

馥环叮嘱林盛叫的:“让你儿子跟着王爷的车一起回去。”又对刘遇道,“你心思重,但是想法子纾解罢,不管什么事,别压心里。”

刘遇勉强地笑笑:“馥姐放心,我想得通。”

他坐在回家的马车上昏昏欲睡,脑子里却在不停地打转,从自己不躲不闪生挨了那方砸过来的镇纸能不能让皇祖父收敛些,到父皇能不能借机借机彻底发作了皇祖父的旧部,又到忠顺王叔今儿个的偏帮究竟是起的什么心思,最后到林家表妹眼里真心实意地向往。

马车走得轻快,车轱辘声音规律地响在耳边,他掏出手帕捂住了脸,忽然决定一件一件地把事情捋顺一些——听天由命顺其自然,从来都不是他的作风。

从最近的事说起的话,林表妹要的也不过就是心意相通、自在山水。以他的身份来说,要实现难了点,但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