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绵软无力,拖长着语调,虚弱到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鄂温瞥过去:“别找事。”
“我不是装的,我的身体没你那么好,还要跟着你长途跋涉,不吃药会死的。”
似是为了证明她所言不假,宋卿时抬起袖子捂住唇,猛地重重咳嗽几声,滚动的喉咙间艰难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真的会死的。”
闻言,鄂温边套外衫,边朝她走过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打量这朵好看又脆弱的芙蓉花。
身材纤细的美人蜷缩成一团,做工精致的襦裙沾染上污泥破坏了原本的贵气,复杂的发髻也因为长时间的奔波变得狼狈散乱,若不是那张美貌的脸,说是偷穿了贵妇人的流浪乞丐也不为过。
此刻,她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长睫毛扑朔如同蝴蝶翅膀,一下又一下,莫名惹人心间发痒。
他知道她很大程度在装,可耐不住她的脸色白中泛青,嘴唇都变得有些干裂起皮,透着一股子死气沉沉,好似下一秒就会枯萎。
他眯眼挪开视线,低声咒骂道:“娇贵,麻烦。”
听到他这么说,宋卿时猛地仰起头,凶巴巴地瞪向男人:“我又没吃过苦,娇贵一些怎么了?”
是了,若不是他临时起意,闯进她的屋子绑架了她,她现在还是那座皇城里高高在上,不知人间疾苦的尊贵郡主。
漂亮又柔弱的女人,很容易挑起男人的保护欲,可鄂温就是一头冷血的动物,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道:“你是自己起来,还是我帮你起来?”
他的眸光如牢如锁,令她分毫逃脱不得。
宋卿时还没来得及臣服于他话里的威压,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给冲散了,强撑着精力,大着胆子与之周旋:“咳咳,我真的很难受。”
见她丝毫没有服软的迹象,鄂温的语气比之刚才更差,眼底的嫌弃毫不遮掩,他告诉她说:“别忘了,你只是个人质,别那么多要求,听话些才能活得长久。”
她如何不知道她的命捏在他手里,可他动不动就拿她的性命说事,再三的威胁换做谁听久了都会有脾气的。
尤其是她还生了病,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对他再多的害怕也暂且抛掷脑后。
宋卿时怒视着鄂温,鼓起脸颊,愤愤表达自己的不满:“是你挟持我的!”
“我也相当于间接救了你一命吧?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吧?你都逃到这儿了,我现在对你来说也就是个累赘,嫌我麻烦,你大可丢下我就走啊。”
鄂温死死盯着她片刻,默念两句她还有更大的作用,硬生生将火气给压了下去。
未免手中的刀不长眼,直接挥向这个不知人心险恶,不怕死的女人,鄂温转身背对她,嗤了一声:“别拿激将法对付我,我不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