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远洲挑眉,脑袋微微一偏,递来的目光耐人寻味。
张武稍稍止住笑,意识到了不对劲,一头雾水地挠了挠额头,“小的说错了吗?”
直到段朝的声音从耳后传来,张武才后知后觉这个“她”指得是谁。
“属下觉得,宋小姐定然会喜欢的。”
张武一愣,跟着附和道:“宋小姐肯定会喜欢。”
张武尴尬地讪笑两声,恨不能把脑子拿下来踢两脚,哪有他这般看不透主子心思的奴才?
所幸,魏远洲并未追究,没多久就冷声赶人:“行了,把它抱走吧,婚礼之前都不用抱过来了。”
望着魏远洲空洞乏味盯着那铃铛的眼神,就仿佛是在透过它想着别的,他忽地明白了一些。
公子买这个哪里是为了雪团子,而是为了讨好它背后的主人。
转眼间,盛夏随着月份的翻篇而步入了尾声。
十月十五。
大婚之日,宋府内到处妆点着红绸彩花,绸带飘飞,鞭炮齐鸣,到处弥漫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一方葵形铜镜里映照着新娘的倒影,一身大红喜袍,肩披霞帔,繁复的款式庄重大方,浓如墨的长发梳至头顶,乌云堆雪般盘成精美发髻,饰有凤凰样珠宝的凤冠衬托着她的高贵和娇艳。
她完全不似平日的温婉素雅,干净白皙的脸上化了精美浓丽的妆容,柳叶弯眉,朱唇皓齿,两颊胭脂淡淡扫开,往白里透红的肤色中添了一笔妩媚的嫣红,额心一抹金色花钿,尽显柔情绰态。
宋卿时望着镜中的自己,深呼吸好几次,试图压下那快要从喉咙蹦出来的紧张。
虽说是“二婚”了,但还是难掩激动。
身旁的胡氏拉着她止不住的掉眼泪,体己话大段大段往外冒,像是对她极为不舍,若不是宋秋池对她的厌恶贯彻到底,又是不屑撇嘴,又是翻白眼的,她还真险些以为二房对她感情深厚了。
不过无论怎么说,她们之间就算亲情淡薄了些,但也算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关键二伯母这次还在她的嫁妆上下了血本,拿人手短,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人。
她性子软,更加做不到冷脸相待,往后那么长的日子,又不可能真的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
于是她扬起笑容,回了一番感人肺腑的客套话。
任谁看了,都觉得这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