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退远,措仑连同先前的帝王威严也一齐摒弃,转身兴致勃勃的问南平:“我们遛遛马可好?”
南平点头,因为上次的事没说开,彼此多少有些隔膜,如今是个机会。
措仑来了精神。
马奴好好的开门,他不肯进,偏要淘气的跳过围栏去牵马。转眼间单手拉起缰绳,瞄准机会一用力,愣是把正闹小脾气的格朵从马厩里拉了出来。
“要不要试着骑骑?”措仑献宝一般,有些小心翼翼。
“这么小的马,我上去不给它压垮才怪。”南平笑笑,有意和他拉起家常。
“你太瘦了,吃胖些才好……”措仑随口接道。
“好什么?”南平心里凛冽,声调提了些。
“好……”
好抱抱。
但少年立刻醒过味来,闭了嘴,这话可不能再往下说了。
方才姑娘一笑,他也跟着放松,心里话就不小心吐露了出来。先是办了错事,又说了错话,南平再不会理他了。
南平有些恼怒的停住步,侧过脸,正对上措仑那双耷拉下来的眼睛。他眸色浅,里面映出个影影绰绰的自己。
少年那张英俊的脸配上沮丧的表情,让南平原本坚硬的心被敲开了条缝——他是委屈的,自己不过几日没理他,便委屈成这样。
措仑牵马时格朵在尥蹶子,所以掀起地上的不少草秆。有几根落在了头发上,他没发觉,旁人也不敢提醒。
南平叹了口气,伸出手去,从堂堂摄政王的头顶上把草捻了下来。
若是旁人看见,肯定会吓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么。
措仑也僵住,感受少女的手蝴蝶似的掠过头顶,带下几根枯草,袖间芬芳四溢。
“做事怎么这样不仔细。”她说道,语气放缓。
明明论年纪,措仑比南平还要大上些。可他先头夜里过火,难得又得了姑娘的好脸色,这回便像个孩子似的,老老实实立着挨训。
南平见这乖顺架势,叹了口气,重话也说不出了。
她不说,不碍着少年心里倒腾——南平念着他,帮他摘草。他一颗心融得都要化了,想着也为她做点什么。
倒春寒还是冷,南平的手肯定凉了。
所以他捉住,便不肯再放开。
“叫旁人看见怎么办。”南平低声道,急着抽手。她环顾一圈,侍从都是有眼色的,恨不得退到千万里之外,个个垂下脑袋,哪里有人看呢。
措仑明显也觉得她的道理站不住,所以笑着说:“愿意看就看吧。”
说完手指撑开,顺势变成十指交握。他带着瓒多的狼骨扳指,微凉,握起来硌人。
南平一时有些头大,把脸别了过去。
“这样多好。”少年满足道。
他的左手拉住了南平的右手,缰绳便落了下来。眼瞅格朵欣欣然要踱开步,南平便上前去牵马。
马走,两人便也闲散的在马场上跟着走起来,难得的悠闲时光。
脚下的焦土被翻遍,播下草籽。草是最坚韧的植物,哪怕天气恶劣、土壤贫瘠,依旧肯耐心拱出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