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贴上她唇间,江白砚道:“倘若不适,你咬便是。”
隔得太近,施黛余光扫过,瞥见他唇下小小的痣,衬着唇红齿白,像一点碎玉,莫名招人。
随之而来,起初是微小的试探。
施黛的虎牙蹭过他食指,控制了力道,没留下印痕。
“无事。”
江白砚低声:“用力。”
施黛的痛意由他而起,若能得来她给予的疼痛,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痛与乐,今夜皆源于她。
这是活着的实感,他因陌生的情和欲茫然无措,也耽溺其中。
不久前沐浴过,施黛满头乌发如枝桠散开,发间水汽清湛,有皂香,亦有淡淡花香。
被她的气息包裹,宛如陷入深海,挣脱不得。
眼底嫣红更甚,江白砚不舍得胡来,只一遍遍吻她,时而启唇,呢喃唤她名姓,软语声声。
徒劳张了张口,施黛说不出话。
热气飘飘忽忽,她脑子里乱糟糟,什么也抓不住,不自觉仰首,撞进江白砚的桃花眸。
黑瞳盛满月色,湿意浮起,明晃晃的,昳丽得惊人。
“我是你的了。”
江白砚弯起唇边,似诱似哄,喘音如丝:“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他这辈子活得不堪,一无亲眷二无挂念,甘愿把身家性命交付施黛手中,从此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牢牢缚于她身。
他是她的。
所有偏执贪恋,所有爱恨痴缠,以及久浸血污的身与心。
全是她的。
夜色沉沉,江白砚的笑意近乎绮艳,眼中是浓烈到极致,也克制到极致的潮。
犹如行船,始不得发,波澜渐起,方入水流潺潺。
几缕乌发濡湿在他额角,被施黛抚开。
她很少被人这样珍惜对待,从小到大,得到的每一份善意都弥足珍贵。
正因如此,施黛的快乐来得容易,只需要旁人赠予一点关切与照拂。
一缕微小的光就能令她满足,江白砚送给她的,是满目星河。
那样灼眼炽热,像场缥缈的美梦。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体悟到何为珍而重之。
施黛的眼眶有些红。
“当然啊。”
她认真说:“我有那么、那么喜欢你。”
江白砚很轻地动了动,贴上她耳边:“黛黛,唤我。”
施黛磨一下他指尖:“江沉玉。”
细碎的轻语响在寂静婚房,江白砚张口,用低哑的气音:“再唤。”
施黛思绪模糊一刹,像被托举上雾蒙蒙的云端。
意识回笼,她吐字生涩:“……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