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是拼尽全力透支灵气,才坚持这么久的。
上古邪祟消失后,施云声当即昏了过去。
听他没事,施黛舒了口气。
“白砚也没受致命伤。”
孟轲道:“大夫说了,他主要是灵气消耗太多。”
——毕竟出了心魔境后,是江白砚单方面在屠杀妖邪。
“你爹来了传信。”
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纸,孟轲把它递给施黛:“邪祟被压制后,玄同散人做了交代。”
玄同散人把全部希冀寄托在邪祟身上,得知它被永久封印,万念俱灰。
他不愿被镇厄司处死,为求宽限,透露了十年来的前因后果。
江无亦是他所害,用来掩埋邪祟在世的真相。
至于为何选中江白砚,原因有三。
其一,江无亦的魂魄是镇压邪气的主力。
让他的孩子被邪祟附体、沦为万民嫌憎的容器,是邪祟恶意的报复。
它本就是世间极恶的化身,以旁人的苦痛为乐。
其二,江白砚身为鲛人,体魄比常人强劲,足以容纳沉重的邪气。
加之他的剑术与身法皆是一流,远远胜过别的年轻躯壳。
其三,是江白砚的经历。
俗语有言,狡兔三窟。
邪祟活了万年不止,准备容器时,不可能只挑一个。
它寄生的人,必须心存至恶、对世间毫无挂念。
十年前,除开灭门江家,邪祟和玄同散人还选中了别的孩子,动用手段,让他们孤苦无依、受尽折磨。
三千多天过去,这些孩子有的自暴自弃,有的孱弱不堪,更多的,是伤痕累累,死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江白砚是其中最好的,也是最强的。
他能从邪修手里活下来,连玄同散人都觉得讶异。
施黛安静听完,心底闷然,右手不自觉攥紧被褥。
就因为这样,江白砚在苦血里过了半生。
“今天来府上解除血蛊的大夫,她听见的‘神谕’,是邪祟所为。”
孟轲轻叹道:“邪祟要附身,血蛊肯定不能留。于是它做了伪装,以神的身份,引导巫医来解。”
可谓做得面面俱到。
邪祟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它分明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却败在了最后关头。
施黛百感交集,心里最多是涩然的酸,猝不及防,又听见敲门声。
这次的声响不急不缓,孟轲了然挑眉,沈流霜半眯起眼。
施黛回神:“请进。”
房门被推开,搭于门扉之上的,是只骨节分明的右手。
屋外凉风细雨,江白砚进门时带进水雾,浸湿他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