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杂的灵气越聚越多, 似千百溪流汇聚入海。这回来了多少人?十个, 二十个,亦或更多?
江白砚懒得去猜。
浮现于脑中的第一个念头, 是绝不能在暗道打起来,施黛身处其间, 宅邸坍塌,会伤到她。
“你今日逃不掉。”
不远处的青年抽出直刀,看江白砚的眼神里,有厌憎也有警惕:“我劝你莫要反抗,乖乖让我们——”
话音未落,凛冽剑光陡然袭来,仅电光石火,直逼他面门!
青年低低咒骂一声,熟稔挥刀格挡,刀剑相撞,震得他右手发麻,喉中血气翻涌。
江白砚却是容色如常,抬剑挡开另一人的突袭,足步腾挪。
他身法极佳,远非常人能及,白袍如落雪飞絮,难以捉摸。
断水破开窗牖,江白砚自窗而出,看清庭中景象,眉目更冷。
庭院不大,乌泱泱围满人影。
镇厄司应是在宅中寻他,男男女女分散各处,听得动静,纷纷转目望来。
院子里少说有三十人。
看院外和屋檐,也候有密密麻麻的术士与武者,把宅邸四面包围,无路可逃。
没有分毫停滞。
江白砚现身的瞬间,数道杀气自八方袭来,刀、剑、符、阵缭乱生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毋庸置疑,在场每个人都下了死手。
正如镇厄司发布的悬赏令上,对江白砚并非“通缉”,而是“格杀勿论”。
没人想他活下去。
唇边微扬,江白砚手腕翻转,断水挡下层叠乱流,击溃飞来的灵线与黄符。
剑气大盛,耳旁狂风呼啸。
一柄弯刀当头劈下,势不可当。
江白砚扬剑迎上,剑身轻盈似游鱼,只顺势一带,弯刀便如乱风里的船只,偏了方向。
断水再起,剑身划破冷白银弧,一根偷袭的箭矢被斩作两段,颓然落地。
镇厄司的攻势无休无止,你方唱罢我登场,一招一式皆攻他命门。
江白砚没用全力,挥剑多用在格挡,遽然凌空腾起,如鹘入鹰群,登上东侧守有数名黑衣人的房顶。
宅邸周围被提前设了困阵,扼杀他逃离的一切可能。
感受到灵力涌动,江白砚无声轻哂。
他没想逃,之所以来这儿,只不过因为离暗道远些,即便房屋塌毁,也不至于伤及施黛。
一把长斧落下,九张符箓汇作阵法,兜头而来。
四道铃声起,无数鬼影从铜铃涌出,似恶狼扑食,直扑他面门。
看身法和攻势,都非等闲之辈。
江白砚眉心微蹙,正欲起剑,识海响起喃喃低语。
“你走得掉、活得了吗?”
“他们都想你死。世人就是这般,你若有用,他们待你殷勤万分;你没了用处,便是卑贱的刍狗,人人喊打。”
“世间如何待你,你莫非还不清楚?只需将这具身躯交付于我,我保证,他们活不到明天……不,活不过一弹指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