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一刹的冷,聂斩搓了搓泛起鸡皮疙瘩的手臂。
应该……不是错觉吧?
施黛没走出太远,停在一根伫立的铜柱后面。
铜柱粗壮,恰好阻隔视野。
她熟门熟路,从袖中取出小刀:“你想说什么事?”
刚打算用刀划破指尖,却被江白砚按住手腕。
施黛不解:“怎么了?”
血蛊的效果循序渐进,当下痛意不深,江白砚的神情与平素无异。
他不知在想什么,两眼好似暗夜荧惑,看她半晌,笑了笑:“你不是怕疼?”
“一条小口子而已。”
施黛挺直身板:“我不至于怕这个。”
她哪有那么娇气?
江白砚唇角轻勾。
他没多言,五指并拢,从施黛手里拿过小刀。
这是把银白色薄匕,刀身纤如蝉翼,被江白砚握起,刀尖漾出一缕寒芒。
施黛微怔,旋即见刀光一闪。
江白砚割破了他自己的指尖。
他有双漂亮的手,骨感分明,修瘦匀称,腕上交织的经络清晰可辨,好似冷玉。
几滴血珠划落,红得触目惊心。
“这个。”
江白砚抬臂,左手探向施黛身前:“你将它饮下。”
施黛跟不上他的思路:“喝它做什么?”
血蛊发作,不应该是江白砚咽下她的血吗?反过来没用吧?
施黛因他一句话摸不着头脑,出于第六感,心脏用力跳了跳。
这样的预感,不太妙。
江白砚笑笑:“饮下它,就不疼了。”
施黛:?
施黛一点点皱眉:“为什么?”
她不记得鲛人的血有止疼的功效。
准确来说,放眼整个大昭,以血止痛,都是天方夜谭。
伤和疼是自己的事,哪能因为别人的鲜血止歇?把记忆完完整整搜寻一遍,和它沾得上边的只有——
施黛顿住。
伤痕不会凭空消失,但可以转移。
这一点,江白砚再清楚不过。
他曾做了邪修数年的替傀。
施黛攥紧袖口,定定问他:“为什么喝了你的血,我就不会疼?”
她不是好糊弄的人。
江白砚没打算隐瞒,漫不经意地笑道:“一种术,把你的疼移来我身上。”
跟随邪修多年,除剑法之外,江白砚最擅长的,是邪术。
他提前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只剩最后一步。
让施黛饮下他的血液。
半个月前血蛊发作,在施府里,施黛曾为他割破指尖。
她自始至终没喊疼,江白砚却看清,短匕割开皮肉,施黛皱了眉。
她不喜欢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