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纵与江白砚分守两边,将不速之客全盘斩杀,放眼望去,满地血水和妖尸,叫人头皮发麻。
“待会儿再来一回。”
老板娘双眼无神,大字型瘫倒在地:“我真不行了。”
“虞姑娘。”
一个青年苦巴巴问:“这一次,阵法能支撑多久?”
虞知画无力坐在墙角:“不清楚。”
“长安城里多的是人,外面那群家伙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一人给虞知画倒上热茶:“明明被赶出去三次了。”
虞知画道了声谢,接过轻抿一口。
他们对邪术一无所知,当然无从知晓,客栈外的妖魔是受邪修所控。
施黛坐在江白砚身边,给他也递去一杯温水,安静倾听。
江白砚一瞬怔忪,乖乖饮下。
“那群畜牲。”
手持菜刀的女人咬牙切齿:“我若死了,就算不入轮回,变成孤魂野鬼,也要回来报仇。去他的妖魔鬼怪!”
她身旁的灰衣青年苦中作乐,半开玩笑:“我们如果一起死在这里,会不会盘旋不去,变成这儿新的厉鬼?”
虞知画看他一眼,很轻地笑笑:“不会。”
她疲惫不堪,一张瓜子脸血色褪尽,脸颊沾染灰蒙蒙的尘。
即便如此,美人依旧是美人,浅浅笑开,轻而易举摄人心魂。
“想变成厉鬼逗留于人世,并不容易。”
虞知画声调柔软:“寻常人死去,魂魄被黑白无常收入地府,再饮下孟婆汤转世投胎——世人所见的鬼魂,都是阴差阳错避开无常索魂的亡灵。”
阴曹地府不是吃白饭的地方。
假若每一个逝去之人的魂魄都在阳间游荡,人世铁定乱成一锅粥。
“的确如此。”
老板娘轻叹口气:“几年前,我想见一见死去的爷爷,去镇厄司找人招魂,结果那人告诉我,地府的魂,召不上来。”
行商瘫软无力抹了把汗,摸摸圆滚滚的肚子:“生死有命,阴阳相隔嘛。谁能逆天而行?”
“话说回来。”
施黛细细地听,戳一戳江白砚衣摆:“像画中仙这种精怪,可以投胎转世吗?”
画中仙不似普通的人或妖,拥有与生俱来的魂魄。
这类妖物生于书墨之间,说白了,其实是一股由天地凝成的“气”。
人和妖有生老病死,画中仙却从诞生起便固定了形貌,不会老去。
虞知画看上去二十不到的年纪,真实年龄,恐怕是二十岁的好几倍。
被她轻戳袖摆,江白砚呼吸微滞。
“不可。”
他思忖道:“画中仙没有神魂,来于天地,散于天地,一旦受致命伤,再无来世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