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清欢小心翼翼:“他好像……”
沈流霜:“呛到了?”
柳如棠:“鬼上身?”
陈澈正色:“像是离魂的前兆。”
施黛:……被苦到了千万不要逞强啊弟弟!
施云声沉默很久。
一片寂静里,偶尔能听见他喝药的声音,咕咚咕咚。
放下空空如也的瓷碗,施云声重新抬头,嘴角仍有挑衅的笑意,只不过眼底微红。
施黛:是快哭出来的样子!
她给施云声准备的糖袋在魇境中用掉,这会儿身上空空如也。
正打算出门给他买点甜的,却见大夫走上前来,在桌上摆好一叠点心。
“吃吧。”
小老头得意笑笑:“就知道你们这群小孩吃不得太苦。”
沈流霜颔首微笑:“雪中送炭。”
柳如棠两眼放光:“妙手仁心。”
施黛拿了块最甜的乳酪团,塞进施云声口中:“悬壶济世仁心仁术,明日为大夫送锦旗!”
施云声啊呜一口。
小老头气笑,差点儿给每人来一个脑瓜崩:“不敢当。你们还是把旗子送给卖点心的芳味斋吧。”
又有两碗药被送上来,递给江白砚与阎清欢。
江白砚神色如常,倒是阎清欢脸色煞白,欲言又止。
施黛明悟:这是个同病相怜的苦命人。
察觉阎清欢迟疑的神色,柳如棠好奇道:“阎公子也不喜欢喝药?”
他不是摇铃医吗?
“实不相瞒,我为旁人开方子多,自己喝药很少。”
阎清欢咽了口唾沫:“这……”
施云声思忖:“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施黛:“不是这么用的吧!”
谈话间,江白砚已将一整碗药喝完。
整个过程只几句话的功夫,同为队友,施黛大受震撼:“真正的猛士,敢直面惨淡的人生……”
阎清欢目瞪口呆。
柳如棠看得哈哈大笑:“快喝吧,待会儿要冷了。”
她在镇厄司当差好几年,对这个医馆知根知底。
药虽然苦,但极为有用。这么多日子一天天习惯下来,她从最初的一滴不碰,变成现今的咬牙也能喝下去。
前辈的福利是什么?
当然是遗忘掉自己当年做过的蠢事,欣赏新人们被苦到怀疑人生的模样。
施黛闭了闭眼,屏住呼吸,把碗里的汤药一口气喝完。
好家伙,她的舌头像被无数头牛犁来犁去。
沈流霜轻笑几声,轻拍她脊背,给她喂了口桂花糕。
阎清欢也白着一张脸,把黑乎乎的药汁喝下。
爹,娘。
他在长安城,有那么一瞬间,见到了奈何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