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好了啊?香得嘞!”坐在一起的家人们拍拍沙发垫,给叶祝余已经倒好了水,粑粑柑和砂糖橘上连白络都撕得干干净净。
叶祝余靠进柔软的沙发,春晚相声里的笑声和家人们的笑声连在一起。叶祝余抚了抚一眨不眨看着人类欢笑的黑猫,把最后一点红薯塞给他。
山君华揺猫胡须翘起,像是在笑。
“很甜。”少年轻声道,除了叶祝余没人听见。
春晚好笑或不好笑的节目播了一个又一个,守岁的钟声即将敲响,熬了半宿的庙山村开始飘起炊烟,是家家户户在煮饺子了。
远方的重疾中心里,也弥漫着过年的气息。
江欣扶着床边,在护士鼓励的眼神和搀扶下,慢慢站起。
脚踩实地的那一刻,江欣心跳如鼓,甚至怀疑自己在做梦。
曾经健步如飞的江组长,两条腿软得像面条一样。她全靠人撑着,自己手扶着,才没有立刻软软地栽倒。
这可是个新奇体验!
她有腿了!腿真的能用!
一个多月时间里,她亲眼看着伤口再次发育,起初只是一小节,像长出畸形儿的腿一样长了一点点。
那甚至无法称为腿。
但江欣那一晚克制不住地嚎啕大哭,好像要把多年来所有麻木封闭自己的痛苦哭出来。
等到两条腿完全长大,各类仪器或躯体检查做了一个遍。江欣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腿,激动得恨不得立刻下地跑两圈。
可惜医生拦住了她,表示腿刚刚长出来,还需要康复训练让肌肉适应。江欣只好按捺着激动,继续等待。
她已经等了许多年,只是再等等,再练习练习……她等得起。
直到今天,医生表示可以练习站立,江欣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
很累,新长出的腿和脚掌不适应这样承载身体重量。多年没有站立,江欣的身体早已遗忘腿的使用,记忆力只留下了难以忘怀的疼痛。
疼痛被腿真实的疲惫压过,成为了新的记忆。江欣努力地往前走了一步,像小孩子一样学着走路,但左脚右脚不太听使唤,一下子劈了个叉,表演人类早期驯化四肢实录。
好在护士稳稳扶住了她,江欣重新坐回病床,已然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