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声阁的时间是精确到以小时计算的,平时的schedule一直是她负责,未来一个星期的板块都做好了,只有明天晚上的空白还有待填充。
因为赵声阁迟迟没有跟她check。
走廊里的白炽灯在夜间非常明亮,照得赵声阁的脸有些冷峻,二助直觉自己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但是这是她的工作。
好在这时候赵声阁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赵声阁很快看了眼屏幕。
因为他的目光太直接迅速,二助也不由得下意识跟着地低了下头。
但来电显示的并不是个名字,是一个什么图案或符号,她没有看清。
赵声阁没有马上接电话,对助理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走,然后他拿着手机走向电梯,直到来电提示快要断了才接起来。
接起来了也没有马上说话。
陈挽听着那头空空的白噪音,心跳得很快,但声音维持地很镇定得体:“您好,请问是赵先生吗?”
赵声阁还是没有说话,一直到陈挽的心脏要彻底停跳的前一秒才开口,直接叫出他的名字:“陈挽。”
陈挽觉得自己的耳朵炸了一下,赵声阁不知道是在一个什么空旷的环境里,声音压得很低,还有很浅的回响。
陈挽有些用力地捏着手机,声音还是稳的,有种温顺的冷静:“是我,赵先生。”
赵声阁没有坐电梯下去,推门走进了楼梯通道里,这一层只有他一个人。
感应灯熄灭后,一片漆黑,他靠在墙上,不拿手机那只手插在兜里,低着头,很放松的样子,淡声问:“什么事?”
陈挽把打了一天的腹稿说出来:“是这样,我前几天住院大家来看望我,现在我出院了,想请大家吃个饭,时间定在周日晚上的七点,不知道您有没有空。”
过了数秒,赵声阁轻声问:“你邀请我啊?”
陈挽心里打鼓:“是,我想邀请您,您有空吗?”
赵声阁也没说有没有空,只是一边慢悠悠地走下楼一边抬手看了看腕表,语气很平淡地说:“定在周日晚七点,现在是周六晚十点。”
“……”他这么说,陈挽也觉得自己很唐突没有诚意,邀人吃饭至少都得提前几天,何况是赵声阁这样日理万机的人。
这不合规矩。
他错在没有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听从二助的建议亲自致电邀请对方,平白浪费了很多时间。
太失礼了。
陈挽有些着急起来,生怕赵声阁感受不到他的拳拳诚心,解释道:“抱歉赵先生,是我考虑不周。”
他也没有说自己已经两次致电他的助理,早在一周前就发出过了邀请,只是说:“我应该早点来邀请您的,那您……这周日晚还有空余时间吗?”
赵声阁没想到陈挽对自己其实已经提前一周通过助理发出要约的事只字不提,就这么默默背下这口锅,他沉默片刻,说:“周二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助理?”
陈挽一怔,原来助理是为他转达了的,那赵声阁为什么今晚才知道呢?
赵声阁游刃有余:“她说陈先生约我,我不知道是哪个陈先生。”
“……”陈挽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很好脾气地揽错,“可能是我忘记了留名字,因为没有得到回复,所以只能冒昧地尝试地打一下您的私人电话,希望您不会觉得唐突。”
陈挽总是想得很多,这个电话是赵声阁留给他应急的,他拿来邀请人吃饭,不知道对方会不会觉得他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赵声阁语气意味不明地说:“原来我给你留了私人号码啊。”
“……”
这句话可以理解成赵声阁阴阳怪气陈挽没有及时亲自打电话邀请他,也可以理解成赵声阁真的忘记自己给陈挽留过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