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声音提高了些:“诸位,可还记得「朱儒」?”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低声道:“它不是已经……”他还没有把话说完,便在众人的注视下猛地遏声。

“没错……”周法川却是颔首,“早在一年前,它便已烟消云散了。”

“它曾是叛徒。”周法川刻意地咬紧了「叛徒」这两个字,并装作无意地撇过林暃。

“但后来,它再次加入了我们。”

周法川闭眼仰头,平举双臂:“它已偿清了自己的罪业。”

“我们不该忘却它。”周法川的声音里适时带上了缅怀。

“是,周道长说得对。”立刻便有人附和他。

但渐渐的,却有目光从周法川的身上移开,落到了林懿墨的身上,挟着不善。

林懿墨顶着这些目光,心中冷笑。

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朱儒,是他和林暃亲手了结的。

周法川在这种时候提起朱儒的事情,不就是为了挑起林懿墨和其余众人的矛盾吗?

而如果他没有猜错,下一步,就又该由周法川出场了。

于是,林懿墨选择了直视那些不善的视线,坦然地面对它们,没有留下一句无用的辩白。

林懿墨感受着周遭的恶意越来越浓,林暃主动站起身来,想要替他抵挡一二,却被林懿墨轻轻按回了座椅上。

他在等待,周法川也在等待。

“诸位——”在周围人的愤怒即将抵达顶点的时刻,周法川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

“不知者无罪,请诸位莫要怪罪林道长。”周法川如是说道。

众人的怒火便这样轻易地被压制了下去。

“不过……”周法川接着又道,“林观主您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不善的视线又一次袭来,并不如之前那样犀利,却仍旧令人十分不适。

林懿墨没有理会他们,只是径直看着周法川———他似乎非常享受这种用言语、又或是别的什么手段调动起人的情绪,将人如提线木偶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

恰巧,林懿墨如今也乐意陪着他玩一玩。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微微昂首:“周道长,请讲。”

到了这一步,也是时候开诚布公了。

周法川亦是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与林懿墨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最后,两人之间以不足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