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男人的回答十分简短,以极为平淡的语气隐瞒了某些内心的流转。
未等林懿墨再度开口,林暃便又一次接住了高高抛在空中的小球,将其收入袖中。
“走吧,该回去了。”男人说着,便转身向着通往枫江观的小路而去。
他走得不快,步步稳健,示意着身后的青年跟上他的脚步。
林懿墨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回望了一下那东西曾经停留过的那截山路,又很快收回目光,追上了林暃。
……
路口距离枫江观并不远,不过是几百米的路。但跟在林暃身后的林懿墨却感觉他仿佛已经走了几公里那么远。
林暃周身的气场不算太妙,林懿墨自己的脑海中也陷入了对于方才发生的一切的沉思,两人一路无言,更是拉长了这段路程。
对于普通人来说,那东西的能力的确很恐怖。身为凡人,或多或少都会有恐惧的东西,林懿墨自然也不例外。因此,林懿墨看到了死亡,身边人的死亡,他父亲的死亡———那是他的噩梦。
不过,这样的恐惧并非死局。对于林懿墨而言,这却恰恰成为了击败它的一个机会。
林懿墨是凡人,但,他不仅仅是凡人。
在板桥村,在朱儒织造的幻境之中,他———是一棵树。
尽管他拥有神智,尽管他能够见证凡人的兴衰,尽管他的渴望在幻境之外成真。他也只是一棵树。
树拥有恐惧吗?当然有。他恐惧枯萎、恐惧无力、恐惧身份。
但,他只是一棵树而已。一棵看不见感情的树。
它看到了凡人林懿墨的恐惧,却无法窥探树的恐惧。
在凡人林懿墨陷入它的陷阱之中的那一刻,身为树的林懿墨也随之苏醒。
凡人林懿墨想要追寻自己的执念,但源自树的那一部分拉住了他,使他重新回到了理智的怀抱。
那曾经令身为树的他恐惧的树的身份,成为了一切的关键。
凡人林懿墨不知该用怎样的词来形容这一场交锋,但树木林懿墨觉得,有些讽刺。
林懿墨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了一个淡然的弧度。
他们仍然在向前走着,林懿墨体内的两个思绪正在缓缓融合,属于凡人的与属于树木的身份也在渐渐交融。最终,成为了一个完完整整的林懿墨。
而已经走到了大门口的再度完整的林懿墨这才发现,枫江观的大门是从里面反锁的。
率先触摸到门环的林暃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对视了一眼,仍旧没有言语的交流,却在眼神中达成了共识———去后院。
两人颇为默契地同时转身,就在刚刚迈出第一步时,大门,开了。
“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