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统治了这个强大帝国半个多世纪,不论功过如何评说, 他留在世上的都不应该只是一副中规中矩的帝王画相, 以及冷冰冰的传记史书, 应该还有更加鲜活的记录方式, 证明他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从宫中回到家中, 黛玉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自从到这个世界以来, 太上皇是第一个即将故去的亲朋, 想到他平日的慈爱, 她辗转了半宿才睡。
次日下午, 黛玉正在书房作画,司徒澈吸着鼻子走了进来, 太上皇昨夜睡着后就一直没有醒来,太医行针灌药忙了一上午也不见效果,只能奏禀太上皇药石罔效,不过是捱日子罢了。
黛玉鼻子也开始发酸,见司徒澈眼睛哭成了小白兔,就拉着他在身边坐了, 两人一起完成画作。
翌日,皇上在早朝上宣布了太上皇重病的消息, 皇室和各宫嫔妃为之减膳谢妆, 京城内宴乐俱免, 为太上皇祈福。
黛玉每日进宫请安侍疾, 陪太后坐阵子再去兵部军械司,偶尔遇见太子妃, 她也不像初次碰面那样倨傲了,能看得出是受到了教训,开始收敛傲气,努力跟皇室的人缓和关系。
黛玉不会跟小姑娘一般计较,周姑娘示好她就接着,好歹是未来的太子妃,不能让人家的脸面掉地上。
太子和司徒澈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两人正心烦着,哪有心情关心别人,周姑娘遇冷几次脾气也上来了,不肯再跟太子说话。
黛玉不想夹在中间看小女生发脾气,只能错开时间尽量不跟太子妃碰面。
到了二月初,太上皇依旧昏迷着,一点好转的迹象也没有,皇上一面命内务府准备后事,一面又命人去承恩公府把高大姑娘接出来,打算给太子纳个侧妃冲一冲。
太子对纳谁为侧妃无所谓得很,看祖父和父亲就知道,婚姻对他们而言也是政治的一种,与喜不喜欢无关。
以后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人,也一并纳进来就是了,只要出身别太离谱,父亲是不会反对的。
纳侧妃的事太子听过也就罢了,他只要穿上吉服走个过场就行,别的事都不用他操心。
对太子妃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今年才十二岁,至少还有三年才能嫁给太子,那时侧妃没准连孩子都生出来了,刚进门就有个庶长子,这谁能受得了。
周姑娘满心委屈,阻止太子纳侧妃冲喜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又无法说出口,只能大清早堵在林家门口,拦住黛玉的车驾,企图让二皇子去纳侧妃。
黛玉看着周姑娘倔强的小脸,嗤笑道,“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才会让你认不清身份。
你就算嫁给太子,也不过是储君的妃子罢了,未来能不能当上皇后,还得看娘家的地位和你在太子心中的分量,有些话等你真坐到那个位置再说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