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梦里依旧是硝烟弥漫。
嘶吼、鲜血、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子弹击穿肩膀的痛楚,一切都那么真实,在睁开双眼前,史蒂夫几乎以为自己脑后的仍旧是那块被他临时征用为枕头的冷硬石块儿——但那是某种毛烘烘的东西。
史蒂夫皱了皱被半透明的毛发尖儿拨弄得发痒的鼻子,小心翼翼地扭过头去,却发现那睡得昏天黑他甚至吐出了一小节舌头尖的大猫正缩着爪子抱着他的头,那毛茸茸的毛脑袋也正抵着他的头顶。随着他转头的动作,大大的猫爪软塌塌地滑落下去落在绒毛起伏的肚皮上。
柔软的长毛与他最近留长了的金发交织在一起,在皎洁的月光下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光泽,但它们交织在一起却让一切看上去都如此融洽。
史蒂夫无声地笑了起来,或许他的心理医生是对的,养一个“宠物”,对缓和他的战后综合症很有效果。摸了摸汗湿的额头,他尽可能不惊醒对方,轻手轻脚地下了床。但不论是猫咪还是沃伦,都是警醒的。
“史蒂夫?”大猫抬起脖颈,勾起长而薄的舌头,龇着满口尖牙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双金瞳半睁不睁地看向亮起灯光的方向,一个翻身也窜出了门。
“你怎么出来了?天还没亮。”史蒂夫温声问。
他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顺便擦了擦因为恶梦发出的一脑门汗水,“你白天突然回去,我还以为那个开膛手的案子有了新进展,没想到你今晚也会回来睡。”
想要区分沃伦和大猫其实很简单。当沃伦不在的时候,大猫总是非常乖巧听话,晚上就算不用睡眠也会乖乖呆在软垫搭起来的猫窝里,但只要沃伦回来,他必定是要挤掉史蒂夫的半张床的。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有了新进展,不过我们又有了一名新死者倒是没错,”沃伦迈着轻盈的步伐跳到了餐桌上,又懒洋洋地在灯泡下方趴了下去,“我的‘父亲’被发现得太晚了,能用的证据有限,现在威尔他们似乎寄希望于这次案件,试图找到一些新的突破口。”
“这么说,那位医生又动手了?”史蒂夫拧紧眉毛,他理解必须有证据才能够对嫌疑人实施抓捕,但这种眼睁睁看着杀人凶手在自己面前却不能绳之以法的感觉实在太过糟糕,更别说这名肆无忌惮的凶手仍在肆意屠戮。
“老实说,应该不是他,威尔似乎另有打算。而且我们谁也不能确定汉尼拔在这次案件里的角色是什么,”沃伦轻声说,“听说,他并不是每一次案件都会亲自动手——他很享受这种操纵他人的乐趣。”
“这听上去可真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