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娜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起来,沃伦不合时宜又过分直白的询问让她不快,而对威尔这个她曾经的病人兼朋友,她只能说,为三人的关系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感到遗憾。

“威尔病了,”汉尼拔沉着地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和怜悯,“我相信我们之间只是有些误会。”

“……你们的友谊真令我感动,汉尼拔。”沃伦举起酒杯,与两人轻轻相撞,借着饮酒的动作,他遮住自己下垂的嘴角——敬人类该死的“友谊”,感谢那位不知道存在何处的上帝,他现在竟也入乡随俗地学会了虚与委蛇这一套!

“牛排处理得真是恰到好处,恐怕米其林厨师都不能做得更好了。”放下酒杯,他听见自己这么说道。扮演一个初出茅庐、迫切讨好权威或案件当事人的年轻人,是沃伦这次给自己制定的“任务目标”,不过这句话倒也是他发自内心的实话,曾经跟着托尼吃遍了大半个纽约的他,已经被培养出一条刁钻的舌头了。

“你过誉了,沃伦。”汉尼拔嘴角的弧度又抬高了几分,但沃伦观察着他的面部肌肉走向,断定这只是个“营业性”微笑。

“你知道,选择牛肉的关键,在与肉质本身的弹性和新鲜程度。”汉尼拔颇有深意地试探道,他早暗中打听过这个年轻人的社会关系,他很难相信威尔会放任自己的朋友接近一个食人者而不给丝毫警告,但如果这个年轻人明知这一点还如此从容赴宴……

“不错,哺乳动物作为肉食来源,丰富的血红素正是其魅力之一,是非常棒的烹饪材料,”沃伦插其一块形状完美的肉块端详了一阵,似是在欣赏它的纹理,“而保持充分运动的动物,肉质则会更加鲜美——看来在挑选食材的方面你确实是行家里手,汉尼拔。”

“很高兴你喜欢。”

丰盛的晚餐过后,便是两名心理学专家和一个半吊子的案件讨论时间,沃伦从汉尼拔那里拿到了很多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口供”。从结果上看,只能说果然不愧是高智商反社会人士,行事作风绝对称得上是滴水不漏。恐怕此行唯一能安慰到沃伦的就是他从对方的书架上发现了几本自己多方寻觅无果的收藏本,而汉尼拔作为一个好客的主人也愿意出借给他了。

夜色渐深,汉尼拔将沃伦送至等待在门口的的士前,阿拉娜没有跟沃伦一起离开的意思,想必是准备留宿了,这让沃伦不由心中暗暗佩服其粗壮的神经和勇气——他不惧怕汉尼拔是因为他有恃无恐,但对方散发出来的那种掠食者气息,作为“食草动物”的阿拉娜居然一无所觉甚至主动“献祭”,这简直令沃伦百思不得其解,等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