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好复杂。”五条悟漫不经心地说,双手交叉枕在脑后。
“不能理解吗?”娜塔莎平静地反问。
“当然不是!”五条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在这样几近坦诚的交流中,他几乎摸到了她最真实的一面。虽然很多细节的缺失导致无法还原真相,但她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了。
——她在为自己究竟是不是自己而不断自我怀疑着。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五条悟的性格就是在人际交往中毫无边界感,对特别讲究礼貌分寸的日本人来说,五条悟这样的性格会给人带来很大的压力,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他也对爱恨情仇并不敏感,因为他真的就是自我的非常彻底。
他神色随意而坦然,毫不避讳地直言:“就算是被人赋予的特质,每个人所能赋予的也只有一部分吧。综合在一起的你,本来就已经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了啊。”
娜塔莎怔住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把这么简单的事想的这么复杂?”五条悟碎碎念,“要变得更‘自我’一点的话,就是做喜欢做的,不做不喜欢做的。”
“……怎么确定一件事是你喜欢做的还是不喜欢做的?真正是属于你的判断,而不是别人赋予你的判断?”她轻声问。
“哈?”五条悟觉得问题越来奇怪了,他不假思索地直接道,“会让你开心的事就是你喜欢的,你的情绪是根本不会骗你的。”
“人的自我是很坚韧的东西,根本不是能被轻易改变的。”
他鬼使神差地说:“——而从婴儿发出第一声婴啼时,他的自我就已经诞生了。”
娜塔莎久久沉默不语。
“你的成长环境好像很奇怪,明明对政治什么的这么熟练,却在最简单的自我认知上毫无经验。”五条悟说,“一般这种问题在成长过程中自然而然就掌握了吧。”
“你难道是实验室里制造出来的人工生命体,一直在实验室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他竟然直接问出来了。
换任何一个正常人在这,根本不可能问出这种一看就是大雷的问题吧!
娜塔莎的脑回路还真和五条悟一样,她一点没觉得五条悟的问题有什么问题。
她思考了下:“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但我是人类。”
“我有上学,和普通人一样,今年刚从高中毕业。”
“……诶?”五条悟这是真的惊讶了。
“不过,你说得对,我的同学们都是经过训练的特工,所以我没有从他们身上学到人本应该在族群生活中学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