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把身侧的两只手拿下去,平静地说:“滚。”
果戈里发现费奥多尔的妹妹力量好大,如果他稍有反抗,怕是指骨都会被她捏成粉碎。在意识到两人间的武力差距,果戈里乖巧地顺从她手掰开的方向,将两只手从披风里拿出来垂在身侧。
“你好像生气了,为什么?”果戈里大胆地问出来,因为他要变成一个自由的存在,不受任何属性、任何情感、任何关系的束缚,他自然也不能受恐惧的束缚。
“是我口中的‘自由’让你生气了吗?你讨厌‘自由’吗?”他卖萌般地歪了歪头,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青年脸上还带着一丝未退去的婴儿肥,加上澄澈(疯狂)而大胆(不怕死)的眼神,他的模样倒是比他的真实年龄还年轻许多。
“你很看重自由?”娜塔莎平静道,“失去腿的人最知晓能够行走的重要性,失去视力的人最明白拥有视觉的可贵。你追求自由,因为你意识到你不是自由的?”
果戈里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眼眸动了动,从上往下看娜塔莎的侧脸和他的挚友费奥多尔几乎一模一样,没人能再这份相似下怀疑娜塔莎和费奥多尔的亲缘关系。
“从一出生就在鸟笼里的鸟儿一直到死都不会知道自己是在鸟笼里,也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么广阔,而这世间的人类大多不知道头颅骨束缚着人的自由意志。”他眉眼弯弯地笑着,淡金色的眼眸却含着一丝微不可见的泪光。他像是悲伤,像是哀悼,像是怜悯。
娜塔莎语气平静无波:“但有的鸟发现了鸟笼的存在,所以决意振翅高飞——你想说这个吗?”
果戈里低声喃喃:“不愧是陀思君的妹妹呢……这世上唯有费奥多尔理解我,称我的行为是可敬的反叛。”
“哈哈哈哈哈——被骗到了吗!尼古莱刚才的悲伤是真的还是假的?还是说……既不真也不假?”
果戈里发出了嘻嘻哈哈的笑声,脸上扬起明晃晃的笑容。谁也不知道刚才的表现是真心的还是这个疯狂的小丑又一次随心所欲的演出。
“自由”为何意?
自由是一种可以借由自我意识决定自身行为的选择权,由此可以延伸出哲学领域和政治领域的含义并有不同之解读。
青年并非缺少行动上的自由。
意识上的自由?精神被操控,或者某种异能?
不。
这个青年性格古怪,怪诞而嬉笑,费多卡虽然有称量罪恶的异能,却不是消除异能的能力者。
如果认为这个世界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意志,一种可以名为[神明]的存在,那么就能理解青年口中所追求的[自由]了。
他在反叛神明的意志。
换句话说,他要摆脱名为人这一存在所具有的全部束缚。情感的、精神的、意志的、道德的、伦理的——所有人类所承受着的束缚。
他的体格还是人类,却要在精神上成为自由的、不被“人”这一概念束缚的它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