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睁开眼一看,他还是回到了这一片苍白与虚无、充斥着粗糙杂物的无趣世界。
多么令人失望。
费奥多尔点燃烛台的动作似乎微微一顿,但当他收起点烛器、转身过来面向白发男人时,那张苏联毛帽下的俊美面容已窥不见丝毫破绽,仍维持着滴水不漏的完美浅笑。
“至少这次‘藏品’的数量远超过往那些,不是吗?”费奥多尔的语气轻而柔和,好似冬日湖泊上方吹来的空气,“况且,作为‘余兴’上演的礼物……也已经准备好了。”
涩泽龙彦顺着他的暗示,偏眸转向了教堂中的某个方向,勾起了一丝堪称邪恶的弧度。
“……说得也是。”
两人目光聚集的地方,在于整个教堂的最前方。
彼时月光向教堂长窗射下了一束青蓝色的冷光,像薄纱般披在跪坐于冰凉地板上的樱发少女全身。
她被换上了一袭无袖的白色露背礼服裙,剪裁精美的布料贴附在少女那珍珠般光洁细腻的白皙肌肤上,露出大片宛如脆弱蝴蝶般美丽纤瘦的脊背。
她的双手被红色的丝带高高绑缚起来,艰难的姿势淋漓尽致地展现出少女腰背优美的曲线,丝带的另一端连接着教堂高高的穹顶,最终隐没在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纯净的月光向下洒落,跪坐在彩绘花纹中央的樱发少女就仿佛被框在了一幅浓重瑰丽的油画里,每个笔触都落得如此恰到好处,浑身散发出一种纯洁与欲望交织的魅力。
似乎感应到周围投来的视线,被桎梏住的少女眼睫轻轻一颤,而后睁开了那双潋滟的绯瞳。
她与涩泽龙彦的眸色都是极深极艳的红,只是男人眸色的红更像被涂抹了毒药的红苹果,而她眸色的红更像甘甜芬芳的红石榴。
“……两位将我从医院带走,又费尽心思让我换上礼服,把我绑在这里,应该不止是让我当一个观赏用的花瓶那么简单吧?”
爱梨张启樱唇,语气像一缕了过无痕的夜风般轻盈地说道。
其实说到这里她还挺想笑,因为这身白色礼服裙还是眼前这位涩泽先生所亲手制作的,当费奥多尔拿来交给她,要求她换上那一刻,她内心的疑惑几乎都要溢出胸腔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绑架人过来的劫匪,还要求大家必须着装统一的。
“我原本属意的是另一位头脑不错的合作对象呢……但单纯作为观赏作用来看,你倒是够格了。”
对着装要求非常细致的白发男人轻轻挑起了她垂落肩头的一绺樱发,捏在手里把玩起来。爱梨能看见他的十指都涂抹着雾黑色的甲油,像是染成黑色的玫瑰,看上去既妖艳又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