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梨当时就走在人行道上,由于自身肩负着风纪委员的职责,她不得不无奈地戴上袖章工作,深入到车祸现场去探查周围有无伤员情况。
于是这一趟就意外发现了因为事先踩到跌落在路边的榛子球仰面摔倒,从而侥幸躲过了近在咫尺的这场劫难的狛枝凪斗。
自那次之后,这个学弟不知为何就彻底黏上她了,时常会跑来三年级的教学楼找爱梨联络感情。
就比如眼下。
“不不不,跟爱梨前辈那种真正的‘幸运’比起来,我这种微不足道的才能根本不算什么啊……”
像是为她那随口一提的称赞感到惶恐一般,狛枝凪斗连忙摆手否认。
“爱梨前辈的才能是真正拥有‘希望’光辉的超高校级才能,与之相比,我的幸运只不过是一种‘瑕疵品’罢了,废物一样无用的才能,就算有或没有都无所谓……”
“像我这样的人,学校竟然还让我跟爱梨前辈共享‘超高校级的幸运’这样光荣的称号,我只会拉低整个‘幸运’的格调吧……啊,抱歉,我是不是又不小心说太多了?”
白发少年在陈述这些话语之时,脸上由始至终都挂着乐天又无奈的笑容,仿佛他所述说的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由衷之言。那张开朗的笑颜在阳光下透出一种纯洁无邪的意味,正因如此,用这样一副开朗形象述说着颓丧话语的他无疑产生了极大割裂,整个人都萦绕着一种挥之不去的违和感。
听完全程的爱梨有些苦恼地点了点下巴。
怎么说呢……这就是狛枝凪斗这个人难搞的点。
这位学弟看起来个性温和又开朗,也很会与人交际,但只要接触过后就能知道他心理层面非常极端,总持有一种自虐性的自我贬低情结。
就像先前在教室走廊时撞见的一幕,他分明当时可以直接走过来的,却选择一个人站在廊道对面,苍白的俊逸脸庞融于墙壁制造的阴影内,存在感比削成片的薄荷糖还要单薄透明。
他非常具有自知之明地将自己放在一个只可以远观的位置,坚持地恪守着彼此的界限,把距离与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光明当作是自己绝对没有资格踏足的领域。
或许松田君多少也察觉到了这个人内心的阴暗本质,才觉得有些不快吧。
不过,爱梨一向尊重朋友们的性格多样性。她连松田君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脸都能贴热,学弟的这点心理问题只是无伤大雅的小毛病而已啦。
她不知道对方过去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才塑造成如今的人格,也不打算去挖掘对方过去的秘密,因为任何揭人伤疤的行为不过是人类的一种自我满足。人性肯定都存在着各种各样的缺点,作为朋友,她可以选择在合适的时机充当聆听的对象,但不应该把自己的想法强行施加在朋友身上去扭曲他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