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济的语气非常平淡，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少年少女们全都低垂着脑袋，没人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从一些人隐隐抖动的肩膀多少还是能够看出，他们在害怕，不是怕被责骂，而是怕被强行送走，对于任何卖身为奴的人来说，能过上他们这种日子，都是极为奢侈的事情，谁都不想被送回牙行，继续任人买卖。

“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人自己去门外等着，你们不愿意努力，我也不勉强，好聚好散吧。”

懒得再跟他们废话，裴济拿起放在右手边那一沓纸：“赵二妞，张小三，李小四，曾狗子，陈大丫···”

伴随着樱红的唇瓣来回蠕动，一个又一个名字流泻而出，凡是被点名的人都反射性的抬起头，眼眶迅速泛红，眼泪花夺眶而出，但没有一个人按照他的吩咐起身去门口，始终保持沉默站在裴济身后的岳阳岳影无语得摇摇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四爷让他们好吃好喝，提供了他们最好的学习条件，可他们呢？完全不知道上进，努力背诵默写也只是为了应付四爷的抽检，这种人不值得同情，也不配跟着四爷学习医术。

“少君，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会拼命努力的，求求你！”

等到他念完最后一个名字，一个有着一张苹果脸的少女起身便跪在地上不断地给他磕头。

“少君，我们知道错了，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少君，求求你！”

“少君···”

有了她带头，被点名的二十人纷纷跪地祈求，他们不想被送走，只想留在这里，都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们已经习惯了好吃好喝，连活儿都不用干的生活，怎么可能还愿意回去牙行，被人重新买卖，继续干伺候人的活计？

没有被念到名字的人悄悄放了心，再看那些跪在地上哭着祈求的人，纷纷庆幸自己有努力练字，如若不然，他们也将是其中一员。

“岳影，把他们送回牙行，不愿走的就打断他的腿！”

裴济没有任何要心软的意思，机会他已经给过他们了，是他们自己不懂得珍惜，那就怪不得他狠心了。

“是。”

岳影躬身领命，迈开脚步就朝还在哭求那些人走去。

“不，少君，求求你心心好，我···唔唔···”

“少君···”

众人见状急了，眼看着岳影越走越近，哭求的声音越发急切，可岳影仅是在距离他最近的人身上点了两下，他就再也发不出声音，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哭求都忘记了，岳影嘲讽的撇撇嘴：“你们是要自己出去，还是我一个个点穴后再打断你们的腿扔出去？”

“···”

还跪在地上的人心里大骇，反射性的看向裴济，可他根本没有看他们，显然是默认了岳影的行为，所有人的脸色都暗淡了下去，不得不站起来一个个的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