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孤第一次出远门……”

语气里没有任何期待和激动,反而有些落寞。

麟修心一揪,握着缰绳的手紧了几分,用此方式无声给予安慰,让他静静叙述。

“儿时吃不饱,穿不暖,孤最大的心愿,是能吃一顿饱饭……

后来孤才知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明明孤儿时只是期盼能吃饱穿暖,可愿望实现后,孤竟也期盼得到更多。

孤也曾羡慕过鸟儿,期盼着有一日能长出翅膀,飞出深宫,前往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做那无可奈何的笼中鸟……”

“所以,这是您现在的愿望吗?”

麟修眉头微蹙,疑惑询问。

他有些迟疑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或许,将他接出宫,无忧无虑生活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那都是过去式了,孤现在的愿望,是国泰民安。”

霜羽轻笑着摇摇头,笃定道。

“为何?”

麟修不解询问。

他虽贵为太子,可他的处境比谁都凄惨。

被迫沦为傀儡,还因为身残被万人唾弃。

哪怕他最终能成为皇帝,哪怕他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们也不会记得他的好。

只因为他拥有胡人血统,只因他是个残废!

他明知道他此生都不得善终,为何还想要做一个好皇帝?

“因为孤不想再有像孤、像严将军这样的牺牲品出现。”

霜羽垂着头,语气有些哽咽。

“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呢……”

麟修轻叹一声,眸色是从所未有的复杂。

严家落得如此下场,是因为他们愚忠。

所以他对这个国家,对百姓,从来没有过归属感。

麟国存在或者灭亡,他根本不在乎。

早早开始部署,也不过是为了证明天下不是非尹家不可。

以德报怨,这样的高尚情操,永远不会在他身上出现。

归属感吗?

麟修一手松开缰绳,轻轻抚上了霜羽的心口。

“你作甚?”

霜羽不解疑惑。

后者没说话,感受着他微弱的心跳,薄唇轻轻扬起。

不是他的心跳,却又胜过他的心跳。

仿佛身体缺失的最重要的一角,终于被补全。

这,大概就是归属感吧!

“殿下信佛信道吗?”

麟修懒懒问道。

霜羽迟疑的摇摇头。

“殿下真聪明,信这些子虚乌有的神明,没用,他们不会帮您实现愿望,以其信他们,还不如信奴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