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擅自离开,听说给给方元帅带来很多麻烦,我还没能向方元帅致歉。”

“您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们各自为自己的选择承担代价而已。”

陆夺看着方彧,笑了:“您一定是在心里想,‘这个人这些年过得恐怕不大顺利’吧。”

方彧失笑:“那样倚仗着年龄而沾沾自喜于自己的世故,就太过分了。您年轻时的志愿也算实现了。”

陆夺却坦然道:“我的确过得不算顺利。离开时我很天真,远星是另一个世界,有许多事出乎我意料之外。如果当初知道那些,我不会离开。”

“那您现在已经适应了吧?”

“我已处在最适合我的位子上。陛下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能尊重我,虽有脾气,但总是很克制。我和他维持婚姻关系,也可以更顺利地推进研究。他不用怀疑我是何居心,我也不用因女性的身份而被指指点点……”

陆夺笑了笑:“像我父母那样的爱情,固然美好,但也沉重,我不需要那样的爱。”

她话里话外,好像从叛逃远星到嫁给皇帝,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父母姊妹家族无关。

陆夺这种真诚热烈的人,会选择与一个人终生相对却虚与委蛇吗?

方彧有些怀疑,但也不想盘诘:“如果是您自己的选择,那我十分尊重。”

陆夺垂下眼:“谢谢您。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希望您也能来看看。”

方彧讶然:“您……怀孕了。”

“是,只是远星这边,我本人是不能把这个词说出口的。”

方彧:“……”

潜林运动会的开幕式当天。

台下歌舞升平。远星的歌舞一向是慷慨雄健、凄婉幽怆,在阳刚与阴柔之美之间来回蹦极。

论起正式场合的应制体,比联邦那种四平八稳的风格勾魂摄魄得多。

然而,台上却未必有人注意。

方彧、谢相易、吴洄坐在台前,气氛十分微妙。

陆夺提前离席——起因是皇帝客客气气地问她冷不冷,得到不冷的答复后,皇帝还是坚持递给她一条毯子。

上人赐不敢辞,陆夺只得把它裹在肩头。坐了几分钟,就起身告退了。

吴洄明显很生气,但外人面前还是很有涵养,允准她离开。

谢相易忽然说:“陛下不大会和女□□往吧。”

吴洄一怔,半日才明白自己因何诧异——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

谢相易不让方彧问树叶喷没喷漆,自己却并不客气,几乎是教训的口吻:

“她是在联邦长大的,又是您的妻子,您可以用君父的态度对待所有人,但不能这么对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