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想过,就该清楚,事并非不可为!”
谢相易:“当日杜邦在廷巴克图的处境,远不如你今日。廷巴克图易守难攻,只要——”
“……事可为,人却不能承受啊。”
方彧放下茶杯:
“你要再来一次杜邦革命吗?海拉·杜邦的帝国战争打了十年,一代廷巴克图年轻人在封锁中度过了半辈子,然后从军死掉。为了个人的命运而牺牲他人前途,这是不公平的。”
她低头看着碗里的茶叶包:
“你或许能做谢诠,但我不如海拉·杜邦,说到底,我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谢相易突然被触痛了神经般,攥紧拳头,“你才不觉得你是普通人,你明知自己是个不世出的天才,所以才敢这样为所欲为!”
“你从来都是这样,看着没架子,实则比谁都高傲,什么事都有自己的一套理论——是老天眷顾你,给你才能。如果你真是个普通人,像我,你能活到今天吗?”
方彧一怔:“我……”
谢相易:“——可上天不会永远眷顾你!”
说完,他摔门而去。
方彧呆在原地,半日没反应过来。
半晌,她挠挠头:“这个人发脾气时……真可怕啊。”
方彧缓了一会儿,慢吞吞起身去收拾行李。她觉得自己的光脑大概率要被没收,想挑几本纸质书带走。帕蒂之前帮她整理了书箱,收拾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旧书。
她找出那个标记好的书箱,掀开盖子,插手进去随机取样。
“提督。”
卫澄推门入内:“小谢阁下刚刚出去,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怎么了?”
方彧:“没关系,他经常很愤怒,不要搭理他。”
卫澄在方彧身边蹲下,像一只牙膏,半晌,又挤出一句:“嗯,您在干什么?”
方彧:“找书。”
卫澄:“哦,这样啊。”
两人又尴尬地沉默了一会,方彧继续翻箱子。
卫澄忽然说:“您不要回桑谷,提督。”
方彧:“……”这怎么还是车轮战术,又来一个。
她垂眸低声说:“我让提督不回去,是有原因的。”
方彧正巧蹲得两腿发麻,扑通一声坐在地上,摆摆手:“你说吧。”
卫澄维持着拘谨的跪姿,银发垂落在额角:“提督以为您回去,廷巴克图就不会反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