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达阁下!”菲尔南哇一声哭了,似真非真地改口,“不是我,不是我自己的主意,我不想离开他们,是爸爸妈妈逼我的……”
“他们说,这里没有未来,让我想方设法逃出去,他们就、就高兴了。”
安达一愣。
菲尔南一面抹眼泪,一面拿眼瞟安达:
“不信的话,我带您回家。您看看就知道了……”
安达看了眼方彧:“走吧。”
方彧没说什么,只是把枪直接拿在手上,朝菲尔南笑笑。
菲尔南显然看到了,畏缩地向安达的方向凑了凑:“嘤。”
他们继续向贫民窟深处走,环境越来越拥挤脏乱。
终于,菲尔南在一个黑洞洞的洞口停住:“二位阁下还是不要进去了,有些脏……”
他冲洞内大叫一声:“喂!”
一个骨瘦如柴的中年人钻了出来,看看安达和方彧,又看看菲尔南,愣住了。
菲尔南抢先说:“这是安达阁下,这是方提督阁下。二位阁下要带我走,舅舅,这样我就可以给你省一笔钱啦,你留下钱,给其他弟弟妹妹用吧。”
“……”
中年人诡异地瞪着眼,沉默了一会儿,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
突然,他大声说:“啊,是,这个臭小子,是我那可怜的妹妹的孩子,我们平常对他很坏,天天虐待他,也不给吃饭,呃……”
他似乎自己也觉得太夸张:“反正,少一张嘴吃饭总是好的。二位大老爷,你们赶紧把他带走吧,他力气不小,能干活的!”
菲尔南扭头看向安达,压抑着那种孩子气的耀武扬威:
“阁下,您看……”
他的父亲却丢盔卸甲、掩面而逃,几乎没再多看菲尔南一眼。
方彧愕然。她一时有些怀疑菲尔南所言的“父母逼迫”,是否为实。
这是个很有主意的孩子,倘若他说谎呢?
这位父亲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下定决心,抱着从此再也不与孩子相见的信念,极力否认他们的亲缘关系——
居然只是为了让孩子有一线希望逃脱升天吗?
新黎明塔的天光不照之处,桑谷长夜漫漫。
她望向安达,想知道他究竟如何反应。
安达并不愉悦地笑起来:“看来你赢了,菲尔南。”
——他们带着小菲尔南再次回到小吃街上时,事情有些不对头。
刚刚白了方彧一眼的江米条大爷,鬼鬼祟祟凑上前:“你们真的是安达阁下吗?”
安达痛苦地皱了下鼻子:“什么语法?什么叫我们?”
“我靠,安达阁下!那你今天就别想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给我写个招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