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彧:“……”

说得好像都是多亏她怂包,才立了功。

不过,她无心再思考这些,忧心忡忡地垂下眼——

安达这样疾风骤雨地又查起陆银河的账,不知最后又会如何收场?

她倒是不担心安达那翻云覆雨的手腕的,只是……

不知为何,她眼前总浮现出陆予那双黑沉沉的、笑意盈盈的眼来。

——那不是一双少女的眼睛,是一双野心家的眼睛。

不,不,谁说少女不可以是野心家呢?

平山集团总部。

会议室里一片死气沉沉。

向来平易爱玩笑的陆银河罕见地沉了脸,下首也无一人敢说话。

“我们得到确切消息,情报局已经拿到资料了,”他沉声说,“现在到了必须要考虑退一步的时候了——不,退一百步、一万步。”

众人噤声:“……”

“怎么退?就是安达说什么,咱们应承什么。他应当还不至于痛下杀手——他倒是有那个心思,只还没那个形势。”

有人凛然说:“他不至于有这种心思吧?”

陆银河笑了:“这个小混蛋,又毒又独,不可以常理揣度啊,他对自己的父亲都能痛下杀手——人家指不定看整个联邦权贵阶层,都像看阶级敌人呐。”

陆银河用了个很古老的词汇,众人骇然:“!”

他左手边那位黑发黑眸的少女不动声色,轻声说:“至于吗?”

众人齐刷刷扭过脑袋:“……”

少女穿着白衬衫,一件黑西装外套披在肩头。

如果寻常这般年纪的少年像她这样打扮,大抵会被认定中二病发作,但她却穿得很自然——

至少没人敢质疑她的心理年龄。

陆银河转过脸:“哦?”

下首的亲信们纷纷露出一副“绷不住了”的神色,但陆银河并没有半点轻视。

他以对待一位亲信谋士的口吻说:“陆予小姐,您怎么看呐?”

陆予冷笑道:“我们要规避的结果,是安达得到文件——可文件现在并不在安达眼前,怎么能就论定完了呢?”

“文件如今在法尔希德手中,他要先交呈裴行野,再由裴转呈安达——如果我们能在中间环节把文件掐住——它就不会落到安达手中。”

陆银河笑了笑:“小姐,您打算怎么把它……掐住?”

陆予腾地站起来:“请陆总允许,让我去见裴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