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说得很对,教宗在威胁她。
可按照一般规律而言,教宗越是威胁她,她越不能露出被震慑住的样子,反而要表现出置生死于度外的气魄——
才不会在政治交锋中落了被动,后人才会有素材“噫吁啊呀”地赞美她的胆识和力量。
然而……
方彧打了个寒战。
她还这么年轻,还是不要被刺杀而死为妙吧?
“克里斯托弗,”方彧突然抬起头,“给安达打通讯。”
克里斯托弗:“……您确定是现在?”
方彧:“性命攸关,现在。”
忙音持续了很久,安达才出现在镜头那边。
他金发洒落肩头,穿着白色睡袍,手里还捧着半把药片,不可思议:
“几点了,我亲爱的总司令官?是奥托还没有改行宇宙时间吗,我的总司令官?”
“对不起,阁下。但是……”
“——如果你在这种时间又提辞职之类的,那可做好心理准备。”
方彧有些心虚:“确切地说,不是,不是辞职……我只是不能再和教宗谈下去了,阁下。”
安达用手指卷着头发,“嗯”了一声:“为什么?”
“他威胁我。”方彧痛心疾首,“他安排了一场大戏,找人拿水果刀扔我——他说我炸了蓝母星,再炸瓦尔哈拉,就是和全体量子教信徒过不去,迟早得死于恐怖主义。”
安达卷头发的手指顿了顿,抬起眼,眸光锋利。
“您换个人来吧,我真的做不到。”她摆烂地说。
安达笑说:“换人吧、做不到——你在职业生涯中,一贯都是这么和上司打交道的吗?”
方彧感叹道:“说实话,我的职业生涯中也没有过很多上司,几乎每个都和我搞得很僵,除了……”
“别把我除开在外。”安达冷下脸,“你十二点还在给我打通讯。”
方彧咳了一声:“反正我能不能不管这事了?”
安达继续抓头发,不置可否,却一转眼瞥见她案上的电子书。
“咦,你还看我的书?”
方彧一愣,藏之不迭,脱口而出:“啊,我、我……我看着催眠的。”
安达挑眉:“还有批注——虽然看不懂,画得像二维码。”
方彧急忙摁灭屏幕。
安达看看被熄灭的屏幕,又看看方彧的脸:
“行野都从来不看。我如果逼他看,他的表情总像在吃大粪,实在太打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