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谷军港外,一片乱糟糟的喊声。

方彧快步走下舷梯,桑谷警察总局的局长早已迎了上来。

“方少将!方少将——”局长疯狂擦脸上的汗,“您可算是来了。”

方彧和局长对面敬过礼,各自放下手。

方彧环顾四周:“怎么了?”

局长露出难以言表的神色。

“少将,是这样的……这群家伙非要见巴特蒙总长不可,总长阁下说他绝对没有时间,他们就冲击军港,我们就奉命拦截,到头来僵持在这里——哎呀呀,总长让您回军后赶快……”

方彧打断他:“那就让巴特蒙阁下出来。”

“不行,”局长正色,“他说我再打一个通讯,就先揪掉我的脑袋——总长让您回军后赶快……”

方彧再次打断:“安达阁下呢?”

局长又抬手擦汗:“安达阁下受了很重的伤,还不知道情况如何。总之,总长让您赶快……”

“那是不是方彧?!”

突然,人群中有眼尖的喊叫起来。

有人忍不住不合时宜地抻着脖子问:

“方少将,敌人被打跑了吗?桑谷现在安全了吗?”

旁边的人推了他一把:“她和军部那群坏蛋都是一路的,她还炸掉了蓝母星呢!”

“说不定她是奉命来镇压的!”

“肯定是回来镇压的!”

“……”方彧扭过头:“我不是来奉命镇压的。”

她开了扩音器,声音稳定地传出去很远。

众人没料到方彧能回复,一时愣住了:“……”

局长压低声音:“这个嘛,您有可能还真是回来镇压的,少将。”

……只是您一直没让我把话说完。

方彧恍若未闻,脸上浮起冷冷怒意:“……”

刹那间,她被发自肺腑的怒火包裹了,但恐怕这愤怒并非出自高尚的理由——

还要她工作,工作,工作!

巴特蒙政府要她工作,闹事的群众也要她工作——

所有媒体都说什么“分裂的危险”“失去了共识”……

荒谬,大大的荒谬,分明在要她干活这一点上,他们的共识坚如磐石。

合着天底下的工作都需要她的大炮长枪轰一下子,才能灰飞烟灭吗?

没有人知道她已经连轴转了好多个小时、刚刚失去了弟弟、现在又被一堆蠢货包围着,该有多崩溃吗?!

方彧面沉如水,没好气说:

“敌人已经离开了,大家都工作了很久。即使是所谓神圣的联邦政府,也没有这样剥削人的道理;即使是所谓要有牺牲精神的联邦军人,也没有这样被工作异化的道理。”

声音经由扩音器传播到乌压压的人群上方。

本来义愤填膺、痛苦不已的人们,被更加义愤填膺、痛苦不已的少将小姐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