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林一愣:“您不会是说……量子教吧?”

“不,是马门溪龙。”方彧正色,“你知道马门溪龙的粪便有多大吗?”

洛林:“……”

银河联邦大学的临时校舍,位于星舰“拿破仑”号上。

走廊里铺满了学生的铺盖卷,几乎没有落脚的余地。

年轻的学生们挤满了每一个走廊,空气中三步一浮屏,五步一光脑,大都还在关注着奥托的状况。

“肯雅塔大元帅再次严正声明:星链‘海姆达尔’的坠落,纯属技术失误,并非分裂分子所污蔑的‘蓄意撞击’……大元帅对造成的伤亡表示遗憾……”

“第一批无政府人道主义救援队已抵达奥托,奥托现状直击——惨不忍睹!”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哇……”

“您现在看到的这位哭喊着要母亲的女孩,再也无法如愿了——她的母亲在最后关头将孩子推出了倾倒的建筑,自己却被掩埋,失去了生命……”

“……”

叽里呱啦声响成一片。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资格最老、关节炎发作得最厉害的老教授,才能混一张行军床睡一睡。

天体物理学院的许鸣教授,就是在行军床上被唤醒的。

“真是抱歉,打扰您老了!只是,方阁下想见您一面,这个时间安静。”

传话的女尉官笑眯眯的:“请您跟我来吧。”

许教授的脑筋缓慢转动——方阁下?

哦,是那个总在第一排睡觉的小女生方彧。

如今已经是“方阁下”了……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时也,运也!

他很文学地想着,摸过拐棍,蹒跚地跟着女尉官,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方彧坐在办公桌后,若有所思地望着天。

除了一身将官的蓝色制服、肩头一颗冷银色六芒星肩章,她和当年并无什么不同。

小说里一般会说某人“眉目间沾染了杀伐的气息”,可她没有。

——仍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黑而柔软的发丝垂落在耳畔,形成凌乱的弧度。

连倦怠着打哈欠的神色……也一如从前。

“许老师。”方准将站起身,“您坐。”

许教授战战兢兢坐下:“方阁下,您叫我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方彧微笑:“是这样的,我希望您能跟我出趟差,测几个太阳内部聚变反应的数据。”

许教授一愣:“太阳?测太阳的数据做什么?那个星系的生命已经走到末程,和我一样。”

方彧笑了笑,用手一推。

一张纸质的保密协议被推到许教授眼前。

纸,居然是纸……如果说母星走到了枯槁的年岁,那纸张的生命就业已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