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澄垂下眼,轻声说:“打不了,阁下。”

肯雅塔瞪着她:“你不会说人话吗?要我教你?”

卫澄低眉顺眼:“属下的意思是,这些证据至多能给陈蕤脱罪,但还追查不到您头上。甚至,她如今脱罪也不能挽回陈岂已经损失的票仓和名誉,陈总长还是得下台。某种程度上,目的已经达到。”

“他们现在急于把这些曝光,只是为了自救而已,不带有攻击性。”

“即便有,也只是希望阁下自乱阵脚。”

肯雅塔一愣。

“所以,阁下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应当是把陈蕤交给司法部门,让他们接手此事。事不关己,不闻不问就好了。”

“而不是扣押不放,显得做贼心虚……”

“你说谁做贼呢?!”

卫澄:“……”

肯雅塔勉强放缓声调:“可是,舆论已经很不好听。有很多人相信那个姓方的鬼话连篇,怀疑到我头上来。之前的计划……”

“计划,还有很大迂回的空间。”

卫澄平静道:“您毕竟隶属军部,舆论对您有什么用处?”

黎明塔。

上午九时,挣扎了两天未曾合眼的陈总长总算松了口气。

肯雅塔终于开口放人,司法部门接手此事。他不用面临牢狱之灾,但也已无力回天。

这几天,他家的老底被挖了个干净,谣言纷飞。

……好吧,大多数谣言是真的。

陈岂与夫人并非表面上的模范夫妻,两人关系恶劣,且都拿女儿来泄愤。

陈蕤小时候被打得受不了,就跳楼逃跑,才不慎跌落,摔断了脖子。

女儿受伤后,他为了隐瞒事实,一度考虑过是不是让她死掉拉倒。因为夫人不同意,他才放弃这个念头。

但他不准陈蕤向任何人暴露自己的“异常”之处。陈蕤从小到大,上学读书,都暴露在镜头之下。

她永远不能脱外骨骼,穿戴时长远超最高限度,身上永远有一层叠一层的压迫伤。

“……”

“阁下打算怎么办?”

内阁的大秘书长是现场最淡定的人,毕竟总长如水流,他拿的是铁饭碗。

“……怎么办?”陈岂冷笑。

还能怎么办?

内阁集体辞职,他则去镜头前点头哈腰地多鞠几个躬,最好再哭一鼻子,为自己挽回点所余不多的脸面。

大秘书长:“大小姐的事,的确令人惋惜。”

陈岂心想,当然值得惋惜,当初就应该杀了她。

“……但是,我除了为阁下痛惜之外,更为贵党的前途担忧啊。”

陈岂:“您这是什么意思?”

“老安达阁下一手将贵党带到今天的地步,我亲眼目睹其由婴孩成长为巨人……但现在,是不是有些后继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