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意识到这也可以算作“困难”之一——毕竟她住地下室这么多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方彧脱口而出:“可以吗?不是说很紧张,要排几十年的队吗?”

陈岂哈哈大笑:“傻姑娘,紧张当然是紧张的,但也不是一间房子也挪不出来呀。”

方彧后知后觉,感到自己被坑了:“……”

哎呀哎呀,方彧啊方彧,拿了好处就得上贼船——

你怎么连这种简单道理都反应不过来!

方彧自悔失言,忙又找补:“那个,还是算了吧……我、我资历浅,年纪轻。”

“嗐,你是什么人呀?英雄不与常人并论,这件事绝没问题……”

方彧忙说:“不行的,阁下!那个,我弟弟不在家!他、他有好多我不知道的秘密,我得保护他的隐私,我不能替他搬家。”

陈岂:“……”

这借口找得似乎不大灵光。

陈岂只得点点头,恢复了冷淡神气:“那就等你弟弟回来再说吧。”

……想来“再说”就是“不说”的意思了。

方彧为自己逝去的房子而在心中恸哭,小心翼翼道:

“是,下官告退。”

方彧办完了履新手续。

她被分配到卢守蹊少将的舰队,任次席参谋,驻地在燧石关。

裴行野军中目前没有空缺的校官职务,如果被要过去,也只能暂行借调,还是要在别处挂职的。

能给少将当参谋,驻地又是和廷巴克图并列的大前线之一——这应该算是前景不错的职务了,估计伊万诺娃在背后费了不少力气。

但方彧仍打不起精神。

她莫名觉得危险。在陈岂亲自教训她那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后,她更觉得危险。

众矢之的总是不好的,最张牙舞爪的反派总是最先死掉的……低调才能苟命。

她又想起那天谢相易一脸顿悟的样子,有些好奇他究竟悟了什么。

大概率和公国的风波有关……

大概率和那几个人有关……

裴行野,安达,坎特,陈岂。

她在脑子里画出四个人的脸来,打算先捋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先从最基础的利益关系入手,不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要看确实的结果。

已知,坎特在玫瑰公国的风波中倒台,是裴行野隐晦地暗示她这么做的。

她在坎特与裴行野之间画了一个叉。

坎特倒台后,上台得利的是陈岂。

方彧又在坎特和陈岂之间画了一个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