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蕤大大方方地改口:“他们太傻,我手痒痒。”
方彧:“行吧……所以呢?”
陈蕤继续比划:“但谢相易并不是biu一声——中枪倒地的,我是说,因为我先听到biu一声,然后他扑通一声倒地了——我一开始也以为他中弹了,但最后发现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陈蕤说:“他没受伤,就是自己晕过去了——我刚刚把他交给医务员了。”
“哦。”方彧说不上来自己怀着什么心情点了点头,她不想再多问,“你等会过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陈蕤装模作样敬了个礼:“阁下的命令,臣下无不诚惶诚恐地执行!”
……真是的,她说的话还顶不上一阵“手痒痒”有用,把“阁下”倒记得怪清楚。
方彧忍无可忍挂断电话:“……再见!”
视野重新汇聚在天花板,她重新瘫回椅子里,大声说:“靠!”
她满腹牢骚地琢磨。
今天沦落至此,都是伊万诺娃的错,她居然还有一瞬间尊敬她!
她忽然想,如果她天赋异禀,能二十岁就得诺贝尔奖的话,以后就可以整天吃闲饭了。
不但可以吃闲饭,他们还会把她的大头照印到课本上,把她说过的胡话都当格言一样,印在小学生的作业本上……
到那时候,她要对人类年轻的花朵们说些什么呢?
要格言体的,要富有哲理、是一生的精华之所至。
比如,“工作即地狱”——太短了一点。
“工作即地狱;但若大家一齐奋发工作了,那便是特别拥挤的地狱。”
这个真不错。
“方少校!”
方彧赶紧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唔……什么?”
“报告,属下已经把那个逆贼首领押来了!”
方彧发了一会儿呆,摆摆手:“请带他进来吧。”
一队士兵走进来,个个荷枪实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捕获的是什么八爪克苏鲁——一个清瘦的影子被按在地面上。
方彧又摆摆手:“你们可以出去了,谢谢。”
“这……”为首的人有点犹豫,“少校,这家伙凶得很,还咬人呢。”
方彧温和地笑了:“放心走吧,弄丢了人我会自己背锅的。”
“……是!”
士兵出去了,关上门。
她这才第一次注意到“案犯”的脸——他发色很深,长而杂乱,鼻骨挺拔,有一双长而深阔的眼睛,黑白分明——她一向有些看人先看脸,不由一怔。
方彧与少年隔着办公桌对望片刻。
她又把脚搁到桌面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紧紧抿着唇,清澈的眸子里像含着一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