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谢,十七的平方是多少?”

谢相易再次皱起眉头,不满道:“你有病啊,我、我不喜欢……数学,好难学。”

方彧举起挂坠:“这是你爹吗?还是你爷爷?舅舅?叔叔伯伯?”

谢相易:“嗯……我数学考过不及格,不敢让人知道……只能自己给自己签名。”

方彧:“……”

傻掉了,但还没傻透。

——不知为何,对着不知所云、柔软可欺的谢相易,有一种趁人之危的罪恶感,好像做什么都是犯罪。

为了避免继续犯罪,她默默把挂坠塞回小谢公子的外衣兜里,站起身:

“我走了。”

偷偷摸摸溜出男寝楼,方彧把手懒洋洋地塞进裤兜里,慢吞吞往回走。

月光洒在她的脸上,冷飕飕的——嗯,真是个睡觉的好天气。

方彧打了个哈欠。

克里斯托弗忽然出声:“……您为什么不告诉他?”

方彧:“告诉他什么?”

克里斯托弗温和地说:“我们的事情,反正他也很醉了。”

方彧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还是只有自己知道比较好——何况,他也未必对我说了实话吧。”

克里斯托弗沉默片刻,温声说:“……嗯,您说得对,晚安。”

方彧:“晚安,克里斯托弗。”

第二天是学期结业典礼和授衔仪式。

方彧被迫起得很早,一本正经地穿上之前发下的正式制服,打领带、戴帽子,然后和同学们一起,像羊群一样被赶到礼堂里,正襟危坐几个小时。

讲话的名单十分冗长,有联邦总长坎特先生、军部部长、三军元帅、毕业的前辈、优秀学生代表、教师代表……

台上走马灯般换人,台下一波又一波地鼓掌。

方彧昨晚睡得晚,现在昏昏沉沉的,在掌声的间隙里,补了一觉又一觉。

总算等到所有的讲话都结束,他们又再次列队,被带到操场上,举行授衔仪式。

操场上,联邦国歌已经响起。伴随着“联邦的黎明就在前方”的旋律,一段立体电影在升旗台前循环播放。

电影先追述了联邦的历史——

杜邦夫人夜叩谢邸,与谢诠共谋大业……杜邦夫人站在星舰的指挥台前,神色威严,抬起手臂,指向前方的无限寰宇……帝国旗帜委地,暴君纵火自焚,百年帝政落幕……谢诠就任第一任总长,手抚宪法宣誓,一只优雅的白鹿立在他身旁,那是他的量子兽……

然后,镜头一转,落到此时此刻的操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