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聿忽的冷笑了一下,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种眼神让她心里有点没底,果不其然,他将酒杯松开,抱着双臂横在胸前,一副“本来不想说但你这样问了我就说了”的模样。
“我在公司里坐得好好的呢,就收到了酒吧老板给我发的消息,说是某个大白天来买醉的女人一进店就买了瓶度数最高的威士忌,不要命地坐那儿喝了大半天,人老板心善,觉得她这样喝会喝出问题来,就找我这儿来了,让我来把人领回去,别在他店里出事儿呢。”
“……”
许知雾心底涌上一股心虚和愧疚,她看着眼前的陈斯聿,这还是她第一次听他说这么长一串话,语调听上去只是在陈述事实,也没多生气,这样的一场“飞来横祸”没让他出声嘲讽已经很是善良了。
更不要说,店老板让他来领人,他真的来了。
想到这一点,许知雾眼睫颤了颤,更是觉得,此刻他就是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她也不会说什么。
她垂着脑袋,低低说道:“谢谢。”
见她蔫头巴脑地坐在他眼皮子底下,陈斯聿皱了下眉,淡声道:“不用谢,昨天就不该带你来这儿……”
许知雾愣了一下,以为是陈斯聿后悔带她来,也是,她是和他一起来的,店老板就知道他们是认识的,要找能照顾她的人,就只能联系他。
“学坏还挺快,都找这儿来喝酒买醉了。”陈斯聿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听到这句话,许知雾不知道为何,心脏突然漏跳了一拍,他的语气,不像是在后悔沾染上她这个麻烦,
更像是在后悔不该让她知道这间小酒馆。
不可否认,京市有那么多家酒吧,她偏偏来了这里,有那么一丝是原因是因为他。但她从来没想过,他会成为她的“紧急联系人”。
陈斯聿没听到她的声音,淡淡垂目,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她后颈细小的绒毛,昏黄的光线下,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晕,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语气带着一丝连他都没察觉到的轻哄:“好了,不说你了,还能自己走吗?”
头顶上轻柔的触感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她的心脏,微微痒。她的呼吸不自觉一轻,却没有觉得有任何不适感,耳尖发烫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蚋:“能。”
她没敢抬头,害怕被陈斯聿看见她发红的耳朵,垂着脑袋闷头往外走,走了几步,发现他没有跟过来,慢腾腾地回过头,就见他黑眸轻敛,定定地看着她那个纸箱子。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拿行李了,刚要折身回来,就看见陈斯聿弯腰将那个纸箱子拎在了手里,她的东西不多,纸箱子剩余空间很多,这样一来,碰撞声叮铃哐啷的一阵响,听得她心头一紧。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撩起薄薄的眼皮望过来,眼底明晃晃的“东西都帮你拿了就不要逼逼”的意味,许知雾咽回了那句“小心点”,算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随他折腾吧。
只是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又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他也是,单手就将那摞练习册拎在了手里,这是那个年纪的男孩子最喜欢的动作,帅气不羁。只是,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动作,让她不觉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