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神奇了。
音色完全不一样,仿佛和上一个人弹的不是同一架钢琴,就连和两天前的他都不一样了。
那种空灵的音色,比夜莺还要婉转,比百灵鸟还要动人,但他不是纯粹的欢乐,就像莫扎特写这首作品的时候,他也不是真正的无忧,有一点说不清楚什么东西落在心头,有点分量,但不沉重。
了解这首作品的罗伯特知道,这部作品最重要的内核应该是作曲家关于死亡的思考,对生死的探索。莫扎特放弃用沉重、宏大的主题描述死亡这件事本身,而是把焦点放在了“死后的世界”上,甚至还带着他一贯的纯然和幽默想象。
人们常常说境界有三层,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还是山。k595应该就到了看山还是山,甚至还更跨越了一层,想象山背后的海。
罗伯特听过很多人演奏的版本,还是第一次听到会有这样演绎的想法。
他这一刻,特别想知道玛莎·安达是怎么想的。
不只是他,很多人都想知道听到这样的安达是什么态度,然而老太太坐在评委副主席的位置上,依旧是那副微笑的样子,谁也不能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她更多的想法。
只有和老太太非常熟悉的克劳德猜测,她或许也在惊讶,就是因为情绪有起伏,面上才越不能有一点显露出来,不然明天的报纸上就能见识到那些无冕之王们“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的绝技了。
而全场的人里面,只有安达准确抓住了简一鸣演奏的核心——关于爱的表达。关于痛苦和死亡的内核用爱包裹着,演奏者倾诉他的爱意:我对你的爱超越一切。
年轻,但不是轻浮许下的诺言,安达甚至从里面品尝到了一点爱情的甜蜜。
这么丰富多重的内涵啊。
非常、非常地神奇。
安达不知道她有没有正确理解简一鸣的意思,但音乐的本身也不需要正确答案。她只是惊讶于对方居然能让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不得不在心里重新对简一鸣进行评估。
如果说第二轮只是让她对这位小伙子有了兴趣,感觉他是可塑之才,那么现在她只能感慨,年轻一代已经出来了,卫的眼光真的太好了。
k595演奏立足的点有很多,有些人是死亡,有些人是绝望中的花,有些还聚焦到莫扎特本人身上,尽情地展现他典雅纯净的音乐,但是用“爱”来表述,安达还是第一次听。
而且……
老太太闭上了眼睛,单纯用听觉去捕捉音乐当中的所有信息。
他不只是用钢琴,还把门罗拉上一起了,弦乐组的领头羊被套住了脖子,相当于整个弦乐组被绑到了他的船上。安达相信,如果给他再多一点和乐团练习磨合的时候,他还能把木管组、铜管组和打击组拉上。
现在安达是真的可惜,比赛合奏练习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
要是后面能开演奏会……
她忽然想起来,如果是今年奥赛的冠军,说不定真的能和维爱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