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木惜迟指尖一僵,脱口而出:“喔,那就是我弄混了。”

“什么……”小皇帝声音在颤。

“就是没分清,混淆了嘛……” 木惜迟色、欲上头,脑袋就不大灵光了,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小皇帝直起身子,“你同你师父……你们……”

木惜迟忙给他盖被子,“陛下才刚耗损了精气,又出了那些汗,快进被窝里捂着,仔细闪了风……”

“别碰孤!”小皇帝一手挥开,面上灰败,怒极又痛极的样子。他看着木惜迟,半晌,堕下一滴泪。

木惜迟慌了,“怎么了陛下,是绾儿服侍的不好么?”

小皇帝瞳中泪光闪烁,冷笑一声,“绾儿?这个名字也是你师父取的?”

“陛下……”

半晌,小皇帝收敛好神色,冷冷丢下一句:“穿好衣裳,到殿外候旨。”

木惜迟只得照办,及至到了殿外,魏铨已在那儿等着了,见了木惜迟,命他跪下接旨。

“漆迟终生幽闭水木堂,无召不得擅出。钦此。”念毕,矮下身子轻声道:“公子,快谢恩呐。”

木惜迟愣怔怔的,胡乱接了谕,也不起身,一双眼睛茫茫然望着魏铨。后者被他盯得受不住,只得说:“公子啊,陛下震怒,只叫颁了这道旨,却也不说缘故。老奴,老奴也……唉……”

魏铨不知底里,自然闹不明白。木惜迟在已俨然成了冷宫的水木堂自省了一宿后,也才方醒过闷儿来。

小皇帝听见他口口声声唤“师父”,因而便吃醋了,还以为被戴了绿帽。

呜呼冤哉!!

这怎么还和自己个儿较上劲了呢!!

想明白这一层,木惜迟便开始叹天叹地,怨此怨彼。又怪责花影,这些日子见天在眼跟前儿晃悠,言谈间难免提到南壑殊,少不得带出“师父”二字,这才致使他说秃噜了嘴。

皇帝寝殿。彻夜灯烛未熄。

魏铨守在龙榻边,太医们都在那边屋里叽叽咕咕商议着。一时郑通进来,郑通忙扯住袖子拉到一边,悄声问:“陛下的龙体究竟如何了?”

郑通皱眉道:“下官等觉得奇怪,分明没有什么外感风霜,那只怕是内感邪侵了。”

魏铨瞅了郑通一眼,低下头不语。

郑通了然,两手在袖子里抱拳,道:“魏总管,下官敢烦请教,究竟陛下先前生了什么大气,乃至气感伤身呢?”

魏铨叹口气,伸手指了指那边案上一个泥塑的寿猴摆件,说道:“还不是那一位闹得。”

这郑通也是有趣,顺着看到那泥猴儿,登时会意,知道魏铨暗指的木惜迟。

这里魏铨又道:“陛下白日里好好儿的,回来就病了。那一位也被幽禁宫中,不得外出。”

郑通眼睛转两圈,道:“看来根子还是在漆公子身上。这下就难办了,所谓心病仍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才说到这里,魏铨忙拦他道:“不可不可,万不能在陛下跟前再提起那人了。”

郑通点点头,“所以下官才说难办。如此只得以药养之,静休为辅,渐渐的再看罢了。”

木惜迟在窗根儿底下都听见了,趁他们出来,便偷偷溜进去。只闻得药气萦鼻,那边小皇帝独卧榻上,却是昏迷不醒。

木惜迟在床沿上坐下,静静守着他。半晌,小皇帝眼角溢出一滴泪,木惜迟忙用手接了。一时只觉心里十分的酸痛起来。

“傻小子,你这是自苦了。我的心,你慢慢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