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便不说话了。
木惜迟忙轻轻推了推小皇帝膝盖,“陛下陛下,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您快恩准。”
“讲。”
“这项要事就是去祭奠他韩家的祖莹罢?”
“你既已知晓,又何故多此一问?”
木惜迟先是沉默一阵,又说道:“陛下非去不可么?”
小皇帝:“非去不可。”
木惜迟:“那么去几日呢?”
小皇帝:“两天一夜,次晚方回。”
木惜迟闻言一骨碌爬起来,跑到外间,乒乒乓乓一通乱闹,又把阖宫的丫鬟支使得提溜乱转。好半日回转来,手里拎着个小包袱。
小皇帝道:“你不用忙,魏铨已打点妥当了。”
木惜迟却道:“他打点他的,我打点我的。不是一回事。”说着将包袱递过来,“陛下,这个包袱虽极小,可里头大有内容的。”
打开包袱来一看,全是些零零碎碎的点心。
木惜迟:“陛下,您这两日的吃食都够了。”
小皇帝哭笑不得,“难道还怕他们不给孤饭吃?”
木惜迟:“不怕不给,怕给的东西不洁净。陛下,您和皇后单独在一起时,味道不对的东西可千万不要吃。最好一概都不吃,只用些这包袱里的小点心。不过两日一夜的工夫,等回宫后有的是好汤好水。嗯——闻到不对的气味赶紧闭气,然后赶快逃跑……”又皱眉凝神一会儿,“我让兰汀跟着您罢,她得了我的真传,机灵得很。”
小皇帝道:“难得有这么个人,你就留在身边服侍。”
木惜迟来来回回冥思苦想,生怕哪里还未妥当。最后苦恼地抱着头,“嗳呀,我好不放心啊——”
小皇帝走来拿下他的手握在掌心,“孤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木惜迟鼓着嘴,满脑子想象着皇后对小皇帝上下其手,一脸要将他生吞活剥的画面。忙转身到床榻上摸一摸,从小皇帝枕下找出藏着的匕首。
“陛下,把这个掖在靴筒里。如若皇后不老实,敢对您动手动脚起坏心,您就拿出当初对待我的那个狠劲儿来,削她!”
小皇帝忍俊不禁:“皇后不会的。”
“怎么不会,我看她一见到您就像害了馋痨似的。” 木惜迟扯着小皇帝的袖子扭得像条蛆,“我不依,我不依嘛……”
小皇帝耐着性子与他好言劝说,木惜迟直赖到傍晚才从寝宫里出来。小皇帝自往南书房公务。
次晨,木惜迟张开眼,一见外头天光大亮,大喊着兰汀进来服侍洗漱,一面还抱怨道:“不是让你五更就叫我起床么,陛下走哪儿了?”
兰汀忙道:“陛下寅正四刻就来了,见您睡着,不叫奴婢唤您。方才尚食局送来了一桌早膳,说陛下临行前吩咐,是赏赐给咱们水木堂的。”
木惜迟正死命往靴筒里蹬,闻言住了手脚,怏怏不乐地道:“陛下那么早就走了。”
“是呐,”兰汀笑着凑近耳畔道,“陛下还帮您掖了掖被角。”
一听这话,木惜迟登时不可抑制地眉飞色舞,却偏嘴硬道:“我说呢,我都被热醒了。哼!”
兰汀抿嘴而笑,也不戳穿,忙伺候他穿戴了,往前厅领赐谢恩。
木惜迟指着一桌精致食馔,向左右道:“你们也来尝尝。”
丫鬟们识趣地都说已用过早饭了。兰汀最知眼色,借口有活计要做,领着小姐妹都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