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小晴泪水涟涟，“我们刚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母亲也一起来了，我们隔几天还?能和她隔着?二楼的走廊遥遥相望。后?来，许是对我们在这里的境遇实在看不?下?去，却又无可奈何，母亲的精神便不?太好了……有一次，她对着?一个客人打骂，把客人打伤了。于是，他们也把她打了一顿，之后?便送出了绣月阁，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了。”

小空补充说：“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她还?活着?。绣月阁的负责人说，只要我们表现好，每个月底都能和母亲见?上一面。上一次见?面就在五天前，她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精神是正常的，姐姐和她说笑话，她还?会开?心地笑。”

“就是又瘦了些，而且，咳得更厉害了，她的手巾上还?有斑斑血迹……”

每个月底才能见?一次，五天前刚见?过，也就是说姐弟俩和母亲再次见?面，至少还?要等25天。听小晴的意思，母亲阿雅还?得了一种会咳血的重病，这应当也是任务提示，找到阿雅刻不?容缓，否则她都有病死的可能性。

“你们和母亲见?面的时?候，她不?会告诉你们，她现在在哪里工作吗？”黎凡归问。

两人心有灵犀一般，同时?做出思考状。

【倒计时?20分3秒】

黎凡归心里焦急，却不?能擅自催促重要NPC的行动，只能故作镇定?。思考了近一分钟的时?间，小晴缓缓道：“上次见?她，她说新?的主家对她还?挺好，也不?安排她干太多重活，每天负责做饭洗碗，剩了菜还?能给她和另一个厨妇奴隶分着?吃。就是主家顿顿吃辣，她的口味连全是辣椒的剩饭都吃不?下?去，所以才消瘦了那么多。”

很好，至少范围缩小了。阿雅没有再被送到烟花柳巷之地，也没有回到杀死了丈夫阿虎的主人家，而是去了某个爱吃辣的人家。

但黎凡归也愈发伤感?起来。早已病入膏肓，开?始咳血的母亲身形消瘦，为了不?让孩子?担心，非推说是食物太辣，自己吃不?下?去才瘦的。

对于母亲的现状，姐弟俩知之甚少，只对黎凡归详细描述了她的样貌：阿雅的个子?挺高，站在绣月阁的后?门等孩子?们见?面时?，就像一个杵在门口的竹竿一样，瘦得触目惊心。她的头发剃到耳际，枯黄分叉，一看就缺乏多种营养元素。

见?两人实在想不?出别的线索，黎凡归突发奇想：“你们听说过一家叫做‘疗愈馆’的地方吗？”

小空一问三?不?知，小晴却又作出思考状。这一次，她思考的时?间稍短一些，只有半分钟。

“母亲说过那个地方，说是奴隶们在地下?通道里聚会、休闲的小饭馆，她也在里面吃过一顿糠饼。”小晴说着?，又露出为难状，“可惜，母亲只提过一次，我也不?知道这疗愈馆在哪儿……”

黎凡归安慰她：“没关系，我就随口问问。对了，那你们知道，我一个外城自由民，如果想去地下?通道，有什么办法?吗？”

听闻此言，两人顿时?神色一凛。好一会儿没说话的小空有些犹豫，小声说道：“我的确知道一个办法?，可以悄悄潜入地下?通道，但有些危险，客人您……”

黎凡归拍拍胸脯：“你告诉我就好了，我都能见?到你们死去的父亲，还?担心我是个冲动的冒失鬼吗？”

“行……”小空声音颤抖，“您听好了……”

第158章 寻找入口

“如?果您没来过平安城的话, 初次过去恐怕不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和母亲见面的时候，就必须到地?下通道的入口附近，我们下去和她聊一会儿。城里有守卫, 名义上是保护贵族的安全，实际上, 游客要进?入他们?不该去的地?方时, 这些守卫也会毫不留情地?拦下，每次见母亲, 进?去和出?来, 他们?都要反复确认我们?的身份, 保证我们?不是混在自由民里的奴隶。守卫都是雇佣的外来自由民, 或者自由民和城里签订了限期契约暂时成为奴隶, 也有少数真正的奴隶, 被驯服久了, 心甘情愿帮主子监管别的奴隶。城里的守卫三?班换岗，每班四个时辰。平安城的主干道荣华大?道以?东的守卫, 会在子时、辰时、申时开始时换班；城西的守卫则在寅时、戌时、午时换班。”

黎凡归默默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城东守卫在夜里十一点?、早上七点、下午三点换班, 城西守卫则是凌晨三?点?、中午十一点、晚上七点换班。

“城东城西各有一个官方开凿的隧道入口, 入口边都有守卫巡逻。城东的入口离喷泉花园很近, 就在花园后方的柳林河堤里。城西的入口我们没去过，听说是在冽泉苑里, 也是个游客爱去的景点。”说到这儿，小空顿住, 表情变得格外认真, “重要的来了！奴隶累了一天，夜里基本没什么闹事的能力?, 而且守卫值夜班也不比白班多拿工资，所以?，值夜班的守卫也是相对年轻、没什么资历和经验的人?。”

“所以?，如?果我想偷偷潜入，就得趁着夜色？”黎凡归觉得对方肯定是这?个意思。

小空却突然不说话了。小晴白了弟弟一眼，接过话茬：“他是害怕担责任。唉，虽然您的实力?可能真的很强，但万一被发现了，外来游客依然要受到平安城律令的监管。您是第一次到访，被抓去官府还可以?抗辩说您只是好奇，倘若赶上那判案的老爷心情好了，也许罚点?钱，告诉您一个下不为例，可是……”

眼看着倒计时还在下降，黎凡归告诉她，早在进?城之前，就有人?给?他科普过私闯地?下通道的处罚。

“最差的情况，不过就是被抓去当奴隶嘛。”黎凡归说的云淡风轻，只想让孩子们?多信任自己一点?。

《不过》《就是》……

两个少年目瞪口呆，直接愣了两分钟没说话，让黎凡归一时间以?为是游戏出?bug，都准备好联系游戏客服了。

等到小晴再度开口，黎凡归这?才后悔得直拍大?腿——自己这?一番操作，里外里耽误的时间更多了呀！

“若是真的对地?下通道感兴趣，平安城倒也有不需要冒险的法子。城西入口冽泉苑旁边，也有一家和绣月阁相仿的……地?方，唤作娇花楼。”小晴也是憋了很久，才用了“地?方”这?么委婉的表达，“那里头和我处不同，主要是经营男色，掌柜也是个挺清瘦的年轻男子。除了在娇花楼里当掌柜，那人?还开了家牙行?，组织外来的自由民旅人?去地?下通道特定地?区游玩。这?算是平安城的一个灰色产业，官府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这?地?下通道旅行?团每次五至八人?成团，价格五十到八十银币不等，还会有三?个守卫随行?，说是防止不听话的奴隶攻击贵客，其实也防着游客。下通道时，所有游客都要戴上眼罩，以?免看到平安城不想让你看到的东西，能去的景点?也就一个奴隶住宅区，一个奴隶行?刑场，若是时间凑巧，顶多再加一个观看奴隶排队领饭吃的‘节目’。有的时候，贵族老爷们?心情不好了，也会跟着外来游客，花钱去下头逛一圈，或许看到奴隶的模样?，能帮他们?解压吧……”

奴隶的艰苦生活和受难场面，居然成了值得花大?价钱欣赏的“景观”和“表演”，也让某些人?看到了赚取暴利的契机。

见黎凡归若有所思的样?子，两个孩子像是误会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的小空慌忙解释：“您别误会，我们?哪有钱报名这?种奇怪的旅游团呢。是先前一个……嗯……客人?，在让我们?姐弟……侍奉的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