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嚓!”
手里的杯子落地应声而碎。
方澈后退一步,在极力保持镇定中瞳孔不断震动。
关于楼桁的身份他可是什么都没说过,卫队里应该也只有高俊风知道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被这个人知道的……
“方澈,你怎么了,要帮忙吗?”
唐向南闻声从后厨探头出来,他扫了对面的喝酒的刀疤脸男人一眼,并没有看到方澈的表情。
“不、不用,我只是手滑了一下。”
“哦,那你小心点,一会的碎片我来收拾就行。”唐向南没发觉到异常,说着又回到了后厨。
方澈脸色都白了几分,挺翘圆润的鼻尖上聚满细密的汗珠。
“我不认识你,没有理由相信你说的话。楼队长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方澈冷下脸,目光果决地怒瞪男人。
“敌意不要这么大,我当然不会随便说说。叫我习厚就行,这是我的全家福,我是那场虐杀事件中唯一幸存的人。”
习厚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递到方澈面前。
方澈垂首看着那张全家福,上面还残留血迹,捏紧拳头指尖陷进肉里。
想起雨夜的那一闪而过的血腥画面,生理性地想吐。
“是他杀了我们一家人,他掏空我姐姐的腹腔,肠子流得到处都是……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找当时的目击证人,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的决断,你可以帮我的对吗?”
习厚一字一句描述着当时的情景,细致又恶心。
虽然当时看了一眼,可是听到习厚现在说出来,方澈感受到的冲击力不比当时小多少。
“你……那天我看到的…没有活人。”方澈道。
“我也以为我死了……酒馆牌子上的联系方式就是你的微信吧,我加你了。
你如果记起来当时那头黑豹的模样,就联系我。”
习厚嘴角抽动,似笑非笑。
他将钞票压在了那张带着血迹的全家照下面,转身摇晃着肩膀离开了。
身体的麻木感这才渐渐消散,方澈瘫坐在椅子上,放在全家福下面的钞票愣是没敢拿。
他大口喘息着,不知为何,刚才面对习厚,他脊背阵阵发寒,被他注视着,像是被咬住了咽喉。
“方澈,你最近真的有点奇怪。”
唐向南端着两人的晚饭从后厨走出来,是两盘蛋包饭,方澈爱吃番茄酱,给他的那份上面挤满了番茄酱,鲜红一片。
“呕!”
方澈却条件反射地觉得反胃,他一把抓起那张全家福,起身时撞在唐向南的肩膀上,横冲直撞地跑去了卫生间。
“哎!澈澈!”唐向南放下盘子,紧跟着上去,站在了卫生间的门口。
“我……呕!我没事,应该是白天出去抓鱼吃坏了。”
方澈声音闷闷的,他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被自己难看的脸色吓了一跳。
“我就说那条河里的鱼太瘦了,肯定有病,你还吃……”唐向南还在门外絮叨,这样平常的对话将方澈又从那场噩梦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