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选在距离市区两小时车程的五灵山,学校要求比平时早半小时到学校。
白秋帆赖床起不来,白栩用尽了办法哄他,最后两人都错过了早饭,还差点迟到。上车后,同学们听说白秋帆没吃早饭,纷纷献上自己的零食,而白栩却是被忽略的对象,只能饿着肚子吞咽口水。
抵达五灵山山脚后,学校组织活动,要求大家自发组队,比赛谁先到达山顶。
班主任,也就是白秋帆妈妈,悄悄告诉他, 第一名的午餐可以多加一只鸡腿。
白秋帆眼馋鸡腿,偏偏又没有那个体力,几次眼巴巴地看着白栩,话里话外都是想拿冠军。白栩拗不过他,只得卯足了劲往山顶冲,期间因为低血糖,脑袋发晕,从斜坡上滚了下去。
幸好没出大事,只是膝盖擦伤了一些。而这针扎一般的疼痛刺激着大脑,反而令白栩没那么想晕了。他爬起来后,一鼓作气,咬牙冲上了山顶。
等了约摸两小时,白秋帆才在同学们的簇拥下抵达,他自然吃到了心心念念的鸡腿,不过鸡腿冷掉了,味道不好,他的情绪便也低落下来,全程拉耷个脸。
直到下山时,他才再次和白栩说话。开口就是:“哥,我腿疼,走不动。”
白栩摸摸自己的膝盖,在心里想,我也疼。
但这话没说出口,白秋帆的妈妈走了过来,她看了看白秋帆有些肿胀的脚,笑着拍拍他:“没事,回家泡泡热水就好了,下山就让白栩背你吧。白栩,辛苦你了哈。”
说完,她就离开了,仿佛没有瞧见白栩衣服上的污泥。
白栩没办法,只得背着白秋帆下山,而他自己的伤口却一阵阵儿地疼,回家后才发现,整个膝盖都溃烂了。
他自己给自己上药,咬着唇命令自己不许哭。
哦对了,药钱还是从他自己的零花钱里扣的。
事情是怎么一步步变成这样的呢?他想,也许就是从温清妍说,白秋帆是他的债主那刻开始的吧。
温清妍对他的事毫不关心,唯一的要求只是别给她添麻烦。
自己的债自己还,这在温清妍看来天经地义。
起初,白栩很生气,他想不明白世上为什么还有人情债这种东西;后来,他慢慢接受了现实,却又变得偏激。他觉得自己出生的意义,大概就是为了还债吧。
还白秋帆的债,更重要的,还温清妍的债。
因为自己的存在,迫使温清妍欠下了许许多多的人情债。从小到大,他辗转寄宿在许多亲戚家里,外公外婆、爷爷奶奶、表叔表婶儿……这些都是债,一笔一笔,等他长大,统统要还。
有一次,他忍不住跟白秋帆诉苦:“也许我们出生就是欠了父母的,总有一天要还。不然为什么法律规定我们有养老义务,如果不养老,还要被告上法庭?”
他没什么朋友,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朝夕相处的白秋帆勉强算一个吧。
他以为白秋帆听了这些会安慰他,可白秋帆只是笑笑不说话,当天晚上,白秋帆就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