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林父特意压低了声音,不想让儿子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
只可惜病房太小了。
不仅小,里面还放着三张床,所以留给林家人的空间并不大。
林宝柱把这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也不觉得有啥。
他浑身疼,真的很疼。
回到村里,万一突然昏厥,甚至更严重的情况咋办?
村里的赤脚医生也处理不了呀。
躺在医院里,万一有个什么,医生也好直接救助。
身为家里三代单传的男丁,林宝柱对自己的身体特别宝贝。
在他看来,这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整个林家。
林宝柱更感兴趣的是林父接下来的话,他来了精神,身上的伤好像也不疼了。
蹭地一下,利落从床上坐起来,好像嗅到荤腥的野兽。
“爹,您是要张罗林翠的亲事?”
自从林翠撂下他独自逃跑,林宝柱对这个二姐仅有的一点点亲情,也都消失殆尽。
表面上若有似无的尊敬,更是没有了。
林父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儿子直接称呼林翠的名字有什么不妥。
他点点头,说:“确实得去了。上回你娘那个蠢货,把事情给说死了。”
说着,林父狠狠地瞪了林母一眼。
林母瑟缩一下,求助地看向林宝柱。
只可惜,林宝柱的全副精神都在林翠的婚事、以及由婚事带来的彩礼上,哪里有多余的精力看林母的眼色。
他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
“爹,还是之前说的那个数吗?”
伸出右手的5个指头,尽力张开,林宝柱眼睛里冒着贪婪的光。
林父点点头,“应该差不多!”
他对自己无比自信。
只要自己出面,跟对方有商有量的,彩礼肯定还是原先说的那个数目。
其实,林父并不想去。
地里还有那么多活,儿子还得照顾,林父觉得家里的所有的压力,似乎都担在他的肩膀上。
都怪这个蠢女人,太不顶事了!
林父又瞪林母。
林母低着头,没说话。
她也很委屈啊。
上次去那家,她就是按照老头子教的方法说话的,不说完完全全可丁可卯,最起码大的方向是不变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人偏偏就提出要降彩礼。
人家就是那么想的,就是那么说的,她也不过把那家人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老头子,她有什么错!